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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 余酲 1833 字 2024-01-09

问完才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就去过接待室,大且空旷,什么人都能进来,根本不适合休息。

“走。”黎棠当机立断,“我送你回去。”

可是黎棠没有驾照,其他人又都吃饭去了。

只好去路边打车。出租车来的时候,黎棠为蒋楼打开后座车门,甚至抬起手臂虚护在身后,弄得蒋楼极不自在。

坐到车上,蒋楼报出地址后,两人各怀心事地陷入沉默,一直到出租车停在目的地附近。

下车,入目的是成片的灌木丛,作为分隔马路和居民区的“界线”,草丛的密度不减当年,哪怕冬末春初,绿芽尚且盖不住枯枝,摆脱不了颓败感。

每次来到这处市郊的原生态环境,黎棠的第一反应总是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这次也不例外,他边呼气边说:“这里的空气还是这么好。”

上行的路上,黎棠又说:“我还以为这里已经拆迁了。”

蒋楼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你怎么还住在这里。

于是回答:“舍不得,能住就继续住着。”

黎棠没再说话,暗自回味了一遍这句“舍不得”。

经过换了块亮眼招牌的小卖部,还有数十年屹立不倒的快餐馆,踩着老旧斑驳的青石板,立在那道熟悉的门前,蒋楼掏出钥匙,开门。

进去先摁亮顶灯,屋里的陈设与七年前几乎一致——折叠桌,壁橱,小冰箱,台式电扇。

凑近细看,才能发现翻新的痕迹,包括粉刷一新的,看不见任何一道裂缝的墙面。

还有挂在门边的兔子灯。

仿佛被时光机瞬间带回七年前,每个休息日,黎棠都会来到这里,和蒋楼一人占一张折叠桌写作业,互相讲题,或者靠在里屋的床头听音乐,共用一副耳机,有时候也会一起吃泡面,一起洗碗晒衣,晚上坐在兔子灯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如今想来,那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少有的安稳岁月。

放任自己沉溺了一会儿,黎棠打起精神,转身道:“一点都不像it大佬的家,这些年就没有想过添置点什么吗?”

音量渐渐低下去,因为黎棠看见蒋楼还站在门口,沐在色温略高的白炽灯下,身影萧索而孤寂,给人一种他在这里站了很久,等了很久的错觉。

望着他深邃却恍然的眼睛,黎棠无由地知道,他和自己想起了同样的回忆。

好在,就算再简陋,烧水壶还是有的。

黎棠把水烧上,然后按照说明抠了两颗退烧药放在桌面。

蒋楼看一眼那药,拿起来往嘴里一扔,喉结一滚,便咽了下去。

黎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