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戎一怔,随后笑得更夸张了,肩膀跟着一起耸动。他的笑声,越来越盛,似是发泄,渐渐地,有些毛骨悚然。
祁宇在辛戎的狂笑声中,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结婚的气,可那个时候,我又有什么办法?我结了多久的婚,我就痛苦了多久。我也后悔,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弥补你。”
这么多年过去,祁宇还是没变,以自己的理论为逻辑,错的只有别人,对的永远是他自己。
“滚。”辛戎不笑了,也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果断下逐客令。
祁宇面色变得难看,“怎么跟你沟通这么难呢?你读了那么多年书,都不理解我在说什么吗?”
辛戎没搭理对方,已经站起来,朝电梯方向走去。祁宇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他,迅速起身,拦住他。
“你听不懂人话?我叫你‘滚’。”辛戎鼻翼微微颤动,拳头一紧,指甲掐进肉里,正在拼命遏住怒火。
被这样狠狠拒绝,祁宇其实是害怕的,他拿不准辛戎对他到底还有没有感情,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癞皮狗似的,贴上去。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语调也很委屈,分辨不出是装的还是真的,“我很难过,你明不明白……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什么叫同床异梦吗?每到深夜,我就会想起你。一旦想起你,我就觉得心痛,还会流泪,你告诉我,为什么闷声不吭地就跑了,让我根本找不到你?我设想过许多种情况,我都差点以为你被人害死了……没想到,你只是来了美国,还混得出人头地,发达了!”
闻言,辛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向自己袭来,脑子一嗡,耳朵里彷佛有千斤重,陡然丧失了听觉。他无意识地伸出手,像在摸索无声世界里的锚点。他微微张阖起嘴,终于摸到了,一截脖子。所有的指头都在使劲,掐进肉里,死死掐住了带着温度和脉搏的,祁宇的脖子。
祁宇没有防备,被掐得不敢动弹。他脑袋歪了一下,就被辛戎又掐了回来,哪里来的劲,怎么会如此大。辛戎以前一向温柔,否定暴力,无论做什么,都像一只白鹤,轻盈而脆弱。此刻,辛戎的手掌竟然如此冰凉而窒息,像是要焊死在自己的脖子上。他逐渐呼吸不上来,去掰辛戎的手,却掰不开,脸已经憋成猪肝色。他不甘心,从牙缝里挤出句子,“你、你还不不明白吗?我现在是、是自由身想跟你、你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辛戎手上力气瞬间泄了几分,似乎因为这个词动摇了。稍许,他松开了祁宇的脖子。
“是的,是的。”祁宇终于能够顺畅呼吸,狂点头。
辛戎左颊漩出一个涡,笑了。
祁宇盯着他想,这样才对,这才是辛戎该有的笑,可惜他面对如今的自己,不常笑。
“戎戎,”祁宇亲昵地唤他小名,像以前那般,“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疯子。”辛戎说,目光落在对方被掐红的脖子上,指印鲜明。
“你怕我这样一个疯子?”祁宇明白辛戎有所松动,得意地挑挑眉,但后退了半步,大概身体自然有了警觉,“只有害过我的人,才会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