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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驹奔腾 情热枯叶 1767 字 2024-01-09

辛戎感到后脑勺的头发被猛地拽起,然后整个人一耸,跌进了一个裸露的女人胸膛。他被按得死死地,在腌渍过恐惧的异性味道中几乎窒息。佐伊浑身打颤,不可置信、急躁地喊他的名字。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嘴角和神态,都已扭曲,企盼发生点活色生香的画面。在场唯一的牲畜死了之后,他们就变成下一轮刀下牺牲的牲畜。

终于,他开始挣扎,即使这是垂死挣扎。不知哪来的爆发力,他反肘给了按着自己脖子的男人脸上几记。对方没设防,龇牙咧嘴地一松手,他一翻身,顺利逃脱。

但幸运没能持续,不断有人围上来,全力对付他。拳脚相加,落在他额头,鼻梁,瞬间就出血了。

“娘娘腔!恶心的人妖!”达隆还在咆哮。

佐伊似乎是哭了,她可是从不轻易落泪的姑娘,是他把她害惨了,连累到这个残酷境地。

他用手去护脑袋,举在空中的手,又挨了一记电击。不知被打了多久,就连血的色泽都不新鲜了,干涸、凝固,蛛网一样爬满他的脸。

当初漂洋过海,以为能躲在自由女神的荫蔽下落脚,苟活着蛰伏,等待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哪知美国人更是心狠手辣,更疯狂,绝不能便宜任何打破他们僵滞规则的外来者。

他倒在泥土里,蜷缩着,为自己制造一个抵御的壳,视觉渐渐不再清晰,在彻底昏迷前,一双穿着镫亮皮鞋的脚凑近,蹲了下来。他恍惚听见一个充满痛心的声音问,都这样了,还不肯投降吗。

醒来时,辛戎发现自己正躺在某间医院的急诊室。一个熟悉、尖锐的声音在质问,问为什么不先处理先来的病人。那声音随着脚步声忽远忽近,焦躁不安。

护士指了指一个捂着半边脑袋,右耳血肉模糊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那个男人被他五岁的儿子不小心射中了一枪,现在也在排队等检查呢。你的朋友,比他情况更严重吗。

似乎发现辛戎醒了,祁宇懒得跟不近人情的护士理论,连忙问:“疼吗?”

辛戎看清对方是谁后,淡漠苍白的脸上,露出既无望又无力的表情,再次闭起眼。

祁宇自然是看见了他的反应,怒火蹭蹭直窜。

怎么了,很失望是他来救他吗?都落到这猪狗不如的地步了,还挑他妈的挑啊!

视线落到辛戎脸上。原本完好无暇的脸,变得青一块紫一块,尽管血被擦除了,裸露出的皮开肉绽,依旧看得人心惊胆战。他咬紧腮帮子,由愤愤不平,逐渐变得心疼。

辛戎闭着眼睛,忽问:“佐伊呢?”声音又哑又破,像藏了个旧风箱在嗓子里拉。

“先关心你自己吧,”祁宇没好气地说,“她比你好着呢。”

辛戎没接茬,也没有任何反应。仍是眼帘紧闭,一眼看去,就像疲倦地睡着了。

又有哀嚎着的伤者被送了进来,大的、小的,各种声部的呻吟合奏,使急诊室变得如同车祸现场一样血淋淋,杂乱无章。惟有辛戎,是其中最为平静的病人。可在祁宇眼里,这份平静,尤为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