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我来的?”辛戎垂眸,叹了口气,“确实,可他也没心慈手软,把你跟阿吉都伤得不轻。”随即,视线落到申豪肿胀的大拇指上,幸好解救及时,没遭受更狠厉的酷刑。同倒霉的阿吉相比,要好上许多,起码手指保留了个完整的全貌。继续追问:“你到底想不想处理他?”
申豪衔着烟,迟疑,“我、我没想好呢,要不然把他交给差佬算了……”
辛戎托腮,沉吟,“这样吧,如果你真没什么想法,要不然就交给我处理吧?”顿了顿,面容变得严峻,“交给差佬的话,我怕节外生枝。”
申豪觉得有道理。白道黑道的规矩本来就不尽相同,对方既然先启用了黑手,那么,以暴制暴,再合适不过。
得到申豪同意,辛戎立马挥手招来服务生埋单。起身结完帐,还打包了一份饭,是为正在住院的可怜鬼阿吉带的。
走出茶餐厅,申豪盯着辛戎的背影,油然冒出一个念头,这男人不会有些别的什么图谋吧,自己是不是又大大咧咧入了他的套?
辛戎得到看守兰迪的马仔消息,说那厮正在闹绝食。他在心里哂笑,想着必须去看看了。上楼前,接近黄昏,瞥见街角有个算命摆摊的。他鬼使神差地在摊前驻足,坐下,问怎么算。算命先生拿龟壳铜钱替他算了一卦,竟是大凶的坎卦。对方盯着他,有些心慌意乱,尽量避讳着解释。他倒是很沉稳,边听边露出温和的笑容。
“真有这么邪门?欠缺一点客观嘛。”说完,他丢下几张票子走了。算命先生抿着干涩的唇,回想刚刚那张混血脸庞,目光在自己身上、脸上的那股子审视劲儿,才是真正邪门。他那双眸子黑中带绿,宛如附生了一层邪祟。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辛戎离去的方向,不由想,这年轻男人是更接近于真实还是虚幻呢?
这边临近商业街,旧公寓,环境避免不了的有些喧闹,偶尔还有三教九流的人出入。但目前看来,还是挺安全的。辛戎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马仔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探头探脑地朝他打完招呼,侧身一让。
辛戎进了屋,扫视一圈,房间里气味浓郁,混杂着菜味、体味、烟味……融合成难以名状名的怪味。他忍不住皱眉,捂紧口鼻,支使马仔赶紧开窗通气。
“他人呢?”
马仔指指卧室。与其说卧室,不如说是间密不透风的密室。
进了房间,辛戎就看见兰迪闭着眼,盘腿坐在地板上。下巴起了薄薄青茬,之前头上的伤疤也没好,贴着片摇摇欲坠的纱布。一天量的饭盒摞在旁边的茶几上,一点也没动。这是要干吗?参禅入定修仙?装呗!
辛戎抱臂,静静看了对方几分钟,开口,“真不饿?”
兰迪没响,还在装模作样地保持安静。实际上,辛戎早发现了,从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兰迪应该就知道自己进来了。
“我把你囚在这里,是让你反省这样也好,你自己给自己加了刑。也不用我再煞费苦心地想花招,研究怎么折磨你才好。”
闻言,兰迪蓦地睁眼,沙哑道:“你这个疯子。”
“疯子?”辛戎耸耸肩,“这话你可没资格说你跟我,难道不是半斤八两?”
兰迪目露凶光,抓着自己脖子上多出来的东西,“这是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一具牲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