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支吾,鹦鹉学舌般回复,“是不错。”
无需棺木下葬,仪式就简单上许多。墓碑早早刻好了,名字、出生与死亡,了了一些数字和称谓,便概括了一个人的过往。
辛戎对着墓碑缓缓蹲下,“以后我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起了阵风,把他俩的额发和衣摆都吹了起来。辛戎还是维持着姿势,闭了闭眼,日光把他一半脸照得很暗,表情深邃。兰迪不敢打扰他。
不知过了多久,辛戎终于站起身,“走吧,回去吧。”
话音刚落,他膝盖微微打颤,有点重心不稳。大概是蹲久了,把腿蹲麻了。兰迪一把扶住了他。
他们彼此望着,手相握着。辛戎率先收回眼睛,抽回手。
两人相对,光景变得尴尬。
“我们认识多久了?”兰迪没头没脑地问。
“快两年了吧,”辛戎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稍纵即逝……”
“真伤脑筋,怎么一晃就两年了。”
辛戎听出弦外之音。他应该劝退他,说些像样的话,譬如“如果你是个聪明人,你就应该远离我”,但他疲乏了,什么都不想说,只是笑了笑。
往回走的时候,辛戎听见兰迪似乎不满地在咕哝,上帝啊什么的。
辛戎心忖,这一切又关上帝什么事呢。上帝从来与人世间的情爱不沾边,也懒得管。
三月第一个星期五的傍晚。兰迪开车带辛戎前往佩德罗在长岛的家。
在得知辛戎要回纽约的确切消息后,佩德罗就在电话里张罗着要招待他,算作接风宴。佩德罗信誓旦旦说,很简单的,我把佐伊也叫上,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别的,就是一起聚聚,毕竟我们好久没见了。
辛戎还真没理由拒绝。
挂了电话,他问身旁一直在偷听的兰迪要去吗。
兰迪坐在沙发上,佯装傻,问去哪里干什么。
辛戎笑笑,并不拆穿对方。换了个位置,靠近兰迪。兰迪自然地揽过他肩,想要他依偎过来。他迟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任由兰迪越搂越紧,最后不得已将脑袋搁在了对方肩头。
“去呀,”兰迪轻声说,吐息穿过他的发丝,“无论你去哪儿,天涯海角,我都要跟着去的。”
沿途均是一座座别墅,风格各异,草坪却修剪得齐整统一,绿油油一片,整个社区富裕优美。不时有鸟儿落在栅栏上叽叽喳喳,瑰色晚霞一直伸至路的尽头。
辛戎望着这番景象突生感慨,“真好啊,能在这里拥有一座房子。”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怎么会有烦恼,怎能不快乐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