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戎做了个消消气的手势,“误会了,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接着,十分无辜地耸耸肩,笑着念叨,“没有全知全能的神……”
达隆觉得辛戎的话语格外刺耳。他听出了他其实在讽刺。他额角青筋直跳,竭力抑住怒火,“不要随便谈论‘神’,在你根本不了解他的情况下……”
辛戎挑挑眉,不被他的负气压所骇,“扯远了……这是我们今天的重点吗?不是吧。您既然主动来找我,是想找一个真正的解决方法渡过危机,不是吗?”
达隆哑口无言。他这时突然想起兰妮的忠告,心里几番挣扎,隔了良久,承认,“对,你说得没错。”
辛戎自然看出了他的心不甘情不愿,但求人的那一方,再怎么说都不该气焰嚣张,达隆,也不该有例外。
“那您有什么想法呢?”辛戎笑眯眯。言下之意,他愿意洗耳恭听。
达隆站在原地,有些恍神,觉得自己像是喝了迷魂汤,被人一步一步牵引到这里来的。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不会就是眼前这小子在背后故意捣的鬼吧。
“怎么了?”辛戎歪了下脑袋,眼神澄澈,午后光线从侧面拢覆过来,把他的脸烘托出一层光晕,看起来有种无害的失真感。
达隆只觉得他在装模作样演戏。
“够了,”达隆蹙眉,拆穿对方,“别搞假惺惺那套,你既然已经和兰妮谈过了,差不多也知道我的想法,我想要你回来,重新负责一些事务……”
“负责哪些?”辛戎也不绕弯子了,直接点题,“还是关于马场和赌博的吗?”
“不止……”达隆咽了口唾沫说,“你对新闻部还感兴趣吗?”
沉默下来。
辛戎脸色微微变化,抬手,捏住下巴,来回摩挲,眼垂了下去,看起来像在万分认真地思考。他忽地抬眼,目光凛冽地射向达隆,“这可不算什么好活啊达隆叔公……”音调故意拖得很长,像在宣示不满,“新闻部放以前的话,你让我进,我肯定求之不得,但现在?是个人都知道这段时间那里出了什么破事,都不用我亲临现场,想必每天是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了。我要是答应你了,岂不是自愿往火坑里跳?”
达隆有预料到对方会有这种反应,不屑地笑,故意刺激,“这就怕了?“我以为你很有胆量,一向热衷于迎难而上。看来你在离开我的这段时间中,变成了个懦夫。”
“迎难而上?那也要看什么‘难’呀。烫手山芋可不是谁都敢接的,要是明知道接了就会烫掉一层皮,何苦去冒险?”
听见辛戎这样回答,达隆逐渐恢复自信,决意找回对话主导权。
“你以为我让你去挨枪子的?不!正是因为新闻部的负责人被撤下来了暂避风头,我现在必须得找个能压得住场、临危不乱的顶上!我既然敢腆着脸来问你,自然是实事求是,看中你的能力——你很懂得随机应变,适合那里……瞧瞧,我还记得你的优点。你难道不想听一听我给你开的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