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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断青河进山,偏离了那条竖着旗子的山路,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岖。

周扶光走得四平八稳,如履平地。但祝谈意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毕竟跛了左脚,在平地上走路尚且不如普通人,在山路上就走得更加艰难了。

没走一会儿,祝谈意额头上就冒出来一层冷汗,打湿了额发。

他留的短发,这两个月短发渐养长了些,但相对其他同龄少年人的头发比起来,祝谈意头发还是短得贴头皮。

周扶光一直在注意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

虽然四周杂音很多,但这对周扶光来说并不算困难。她是一个只要想做成某件事情时,就会很专注的人,比如现在——她的听觉从无数蝉鸣,风声,虫叫,还有水流声里,非常精准的剥离出祝谈意的心跳声。

只是从山脚往上爬了一段距离,祝谈意的心跳声就快得像擂鼓,仿佛再跳几下,鼓槌就要敲破鼓面了。

“歇会儿。”

周扶光停下脚步,放慢语速与祝谈意说话。祝谈意点了点头,就地坐下,卷起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周扶光站得笔直,灰扑扑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没让她看起来像个村姑,反倒是因为衣服颜色灰暗,越发对比出她肤色透白,宛如新雪。

她摘下腰间玉葫芦,拨开瓶塞,低头咬着吸管,慢吞吞啜点酒喝。

思堂春入口并不辛辣,反而有股清冽的甜。酒液入肺腑,暖气自上往下,融进血液里,化为灵气,自然而然行经走脉,清净灵台。

等周扶光喝完酒,祝谈意也休息好了。他站起来连比带划,用不太熟练的官话跟周扶光说自己可以了——于是两人沿着断青河继续往山上走。

断青河并不是一整条的河。

它中途有好几支分流,往不同的方向流去。不过分流要更浅,水的深度顶多只淹过周扶光小腿。

不秋草就长在那些分流的河水附近,和各种杂草以及灌木丛混在一起。周扶光虽然来了镇龙村三天,但这三天她都在镇子里打转,进卧龙山却还是第一次。

自然的,周扶光也没有见过卧龙山特产不秋草。

她来的时候,那个药罐子还是满的。

祝谈意在河边仔细辨认了一会,找出一颗不秋草,用镰刀贴着地面割断,将其举到周扶光面前:“不秋草,这是。”

周扶光从他手上接过草药,掂着看了看,然后又凑近鼻端闻了闻:有股很淡的苦味儿,和药罐子里那些伤药的味道很接近。

她将那颗不秋草扔进祝谈意背篓里,道:“我记住了,我们就在这附近摘点就行了吧?”

祝谈意拍了拍自己的背篓,用手在上面比划:“篮子,满,全部。”

周扶光:“要把背篓全部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