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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暗河支流繁复,两人一旦走散很难再遇。以这里的阴气之重,周扶光很怕自己还未来得及找到祝谈意,这倒霉鬼就死在某个角落里了。

好不容易等到水流稍稍和缓,周扶光搂住祝谈意游出水面,鼻端久违的呼吸到新鲜空气。她一边喘气一边去看祝谈意,转过脸去却刚好对上祝谈意睁大的双眼。

祝谈意整个人都是湿透了,水珠一连串的顺着他颧骨往下滚,滴滴答答落在水面上。不过祝谈意头发太短,就算湿了,那层短硬的发茬也竖直着往上。

神色还是懵的。

又或许是因为他眼瞳比常人更大,所以不做表情时显得有些呆,像个做工精细的木偶娃娃。

周扶光眨了眨眼,把眼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眨落。她目光移开不再看祝谈意,抬头看见长满青苔的井壁,就在二人头顶约莫三四米的地方,上钉着一把铜锈严重的铁剑。

原本是十分狼狈的境遇,但看见那把铁剑,周扶光只觉得好笑,道:“没想到又回这里来了。”

周扶光抬头看剑,而祝谈意一直在看她。

直到周扶光说话,祝谈意才移开目光往上看,看见了那把剑。从井口可以看见外面一小片的天空,明月高悬,几颗零落的星子闪烁,眼下已经是深夜。

祝谈意看着天色,忽然着急起来:“晚上!先生,没有晚饭!”

他用词简短而不怎么成句。

但好在周扶光和他相处了三四天,已经能大概明白祝谈意的意思。她拍了拍祝谈意的肩膀,安慰他:“陈玄乙又不是三岁小孩,他饿了会自己想办法去弄吃的,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再担心他的晚饭吧。”

虽然水井颇深,但这点高度对周扶光而言却不算什么。

她先两手撑着井壁,轻轻一跃便跳到极其接近井口的地方。原本只要再跳一下,周扶光便能跃出水井。

但周扶光却迟疑了一下,目光看向对面那把生锈的铁剑。

借着月光,能照见铁剑剑柄上隐约有两个字。只是上面铁锈覆盖太厚,所以字迹模糊无法辨认。

周扶光确信这把剑与地下湖泊中镇压蛟龙的阵法毫无关系,那么这把剑又是谁挂在这里的呢?

她心中思绪微转,略有好奇,干脆伸手将铁剑摘下,随后翻身上去,转动井口轱辘放下吊桶,好让祝谈意上来。

不一会儿祝谈意也上来了——他目光瞥过周扶光腰间挂着的生锈铁剑,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将吊桶绳子卷好,重新挂回轱辘摇手上。

两人皆是一身湿淋淋如同落汤鸡般狼狈,恰好此时吹过一阵夜风,吹得祝谈意一激灵,抱着自己胳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周扶光见状,第二次解下腰间玉葫芦,扔给祝谈意:“喝两口,能驱寒,不会得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