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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那两本启蒙书也放进多宝囊。并不是随意放的,而是和那盒甩干了积水的炭笔放在了一起。

周扶光绕到院子后面,在空地处看见了祝谈意和阿般——陈玄乙,陌生女人,年轻女使,三具尸体整整齐齐排在一边。

祝谈意在挖坑,阿般给那三具尸体整理仪容。

周扶光没过去,微微倾斜身子靠着一截还没彻底崩塌的墙面,两手捧起玉葫芦,慢吞吞吸啜思堂春。

她与陈玄乙原本不熟,对陈玄乙的死,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周扶光见过太多人死,多得有点麻木了,有时候连自己的死活都偶尔的不太在意。

只是在意死法。

可以死,但必须要死得顺她心意。

第23章

埋葬完三具尸体,祝谈意给他们都立了木牌子。木牌是祝谈意削的,但他只知道陈玄乙的名字,并不知道另外两个人的名字——所以另外两个人的木牌,是阿般写的。

他从写名字的第一笔就开始哭,刚开始只是小声啜泣,后面眼泪掉得越来越凶,哭得也越来越大声。但是旁边同样在写木牌的祝谈意就很安静。

‘玄’字他不太记得怎么写了,开了个头后,小刀就迟疑的悬在半空中,有点刻不下去。

一是不太记得这个字怎么写了,二是怕写错。

木牌做起来很简单,但连死者名字都刻错,实在太不尊敬。

阿般哭得太厉害,哭着哭着就吐了。他吐得周扶光也没心情喝酒,把玉葫芦挂回去,三两步走到坐着的二人身后。

阿般在吐,边吐边哭,祝谈意右手握着小刀,还在冥思苦想那个‘玄’字到底怎么写。周扶光俯身,手臂越过祝谈意肩膀,手指点在木牌面上,虚写了一遍‘玄’字。

“记住了?”

祝谈意握紧小刀,脊背绷直,严肃点头,“记住了。”

周扶光收回手,重新站直,但也没有走开,只是站在祝谈意身后,看他低着头认真的刻木牌。他头发留得很短,低头时完全露出后脖颈,因为瘦的缘故,脊椎骨一节一节顶起皮肉来。

既没有完全瘦到皮包骨的渗人程度,但也确实是纤瘦而抽条。那层年轻的皮肤和骨架之间夹进去一层单薄肌肉,使得少年看起来像夏日晒足了太阳的金黄色稻草。

周扶光抱着自己胳膊,目光温吞从他后脖颈往前,去看他刻的木牌。祝谈意倒是没有撒谎,他记忆力不错,周扶光刚刚比划的他确实都记住了,小刀刀尖刻进木头里,一笔一划都能和周扶光刚刚用手指随意比划的地方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