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般被周扶光斩钉截铁的回答噎了一下,气得脸都涨红,眼泪大颗大颗掉出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就算,就算没有被杀害,难道你就不会为你母亲掉眼泪吗?难道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哭过一次吗?”
周扶光抬了抬下巴,莫名骄傲:“当然没有。只有软弱无能的人被欺负了才会掉眼泪,我这么强,又没有人能欺负我,我为什么会掉眼泪。”
其实她的这段话也有逻辑漏洞。
毕竟在周扶光还是小婴儿的时期,饿了是照样会哇哇大哭的。只是她自动将那时候的记忆删除,只记得自己从小到大都威风气派无所不能的模样。
阿般到底年纪小,在诡辩这方面还远远不及周扶光。
她睁着眼睛和周扶光大眼瞪小眼良久,愣是想不出话来反驳周扶光,反而把自己憋得胸痛,又气又闷的再度扭过身去。
周扶光一翻身从贵妃椅上站起来,“我要是你,我就去问金銮殿问一问你那个皇帝爹,既然是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废物,为什么还要把你娘娶回家。”
虽然周扶光也讨厌周长赢。
但她偶尔也承认周长赢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比如——周长赢很强。
剑道魁首,嘉陵剑主,足够庇佑任何一个躲进他后院的女人,无论那个女人在嫁过来之前是什么身份,背负着什么样的危险与仇恨。
阿般这次没有接话,只是沉默,但背对着周扶光的肩膀微微塌了下去。
周扶光微微侧身靠着旁边的屏风,道:“你也真奇怪,你娘被袁野杀了,但袁野只是一条为利益奔波的野狗,背后指使他的人不是皇帝就是太子,你为什么不去质问他们?”
阿般闷声:“也,也未必就是他们指使……袁野做事本就随心所欲……”
周扶光笑出声。
她笑得太明显,阿般被踩中了隐秘的痛处,飞快转头流着眼泪大声:“那我能怎么办?如果——如果事实真的那样不堪,我撕破了那层窗户纸,又能做什么?!”
她有些崩溃,声音大过了头。
如果不是周扶光眼疾手快提前补下了一个简单的隔音法阵,以阿般刚才的音量,早就引得外面宫女太监进来询问了。
但即使如此,周扶光仍旧只是半垂眼眸懒洋洋又无所谓的注视着阿般。
“我只是觉得你的反应很有意思而已。”周扶光弯弯唇角微笑,“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软弱的人,所以觉得很有意思。”
阿般流着眼泪,不甘心的反问,“若是你没有修为和天赋,面对和我一样的境遇,难道就能改变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