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眼睡死过去的玄默, “师父睡死了, 我也不知道哪里有被子, 先进来。”
继续在门口呆着,周扶光觉得顾千钟大概真的会被冻死。
得到允许, 顾千钟连滚带爬进来, 冲上大通铺缩着脚, 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阿般不满的踹了踹他:“你干嘛睡我们的床?”
顾千钟哆哆嗦嗦:“我要冻死了……让我坐会儿……”
周扶光才不管他们怎么吵架——把门关好,她摸了摸自己冻得冰冰凉凉的鼻子, 回床上缩进被窝。
阿般嘀嘀咕咕:“扶光,他就睡这里吗?睡我们的房间?”
周扶光闭着眼睛, 冷酷无情回答:“你想把他冻死的话,也可以让他回去。”
阿般纠结的想了一会儿,幽幽叹气,放弃了把顾千钟踹下去的打算。
反正在来昆仑山的路上都已经挤过一张床了,困得要死的时候谁还在意身边睡得是男是女啊。
这次没有吵闹声干涉,周扶光终于可以闭着眼睛睡个好觉,意识逐渐沉入更深的梦乡。
这次又梦到了那个被黑丝绒牵牛花缠绕的房子。
有了上次推开房门被淹没的经验,周扶光在第二次仍旧毫不犹豫的推开房门,只不过这次房门后面没有像上次那样涌出大量不明液体。
是一个很奇怪的房间,倾斜的书架上摆着很多腐烂的书籍,柜子和桌椅上都落满灰尘。
屋顶也是破的,有好几个缺口,太阳光正从缺口处照射进来,光线发散后变成一层模糊昏暗的金色光晕,像颜料浸染在画纸上。
黑丝绒牵牛花攀爬在墙壁,天花板,还有倾斜的书柜上,于地面和墙壁上制造出诡异的投影。那些投影和黑丝绒牵牛花本身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变成一大片蔓延的阴影。
而那阴影里隐约有红色在流动。
周扶光往那片流动着暗红色的阴影走去,走近之后才看见那片阴影里沉睡着一个人。
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柔软的自然卷黑发与黑暗融为一体,有一张长相同样柔软秀丽的脸。他是睁着眼睛的,眼球如月亮一般苍白,被长睫毛落下的阴影所笼罩。
在少年的鼻尖,有一粒小小的痣。
是祝谈意——虽然从未见过祝谈意前世的模样,但是一见到少年,周扶光就知道这是祝谈意。
她伸出手去戳了戳祝谈意的脸,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很冰冷,像死人一样。他虽然睁着眼睛,但好像睡着了,不会对外界的一切动静做出反应。
周扶光试探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祝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