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周扶光就算是走到了顶层也无法独自进入放着剑炉的房间。但偏偏那天剑炉处有人在私自祭剑, 房门大开,周扶光心情悠悠小跑过去, 尚未穿过整条露天走廊, 便听见尖锐的惨叫声。
她一惊, 加快脚步跑到门边, 抬眼便看见了巨大的剑炉, 以及剑炉周围无数的灵剑。一个周扶光见过的——按照血缘关系,她应该要叫堂哥的少年, 正拽着一个年幼的女孩, 将她拖向剑炉。
剑炉的炉膛里燃着百年不熄的灵火, 周扶光光是站在门口,就已经感觉到了热气扑腾到自己脸上。被少年死死抓着手腕的女孩尖叫着试图挣脱, 但在力气上根本无法挣脱,于是用尽了所有的办法, 或咬或踢——
少年手臂上全是妹妹咬出来的伤痕,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神色有些癫狂,用力将女孩推下了剑炉。
赤红色铁水溅起,有些溅在了少年的衣袖上,转瞬间将他手臂烫出丑陋的疤痕。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痴痴注视着剑炉,嘴里自言自语:“只要有人给我祭剑……只要有人给我祭剑,下次月考,我必然能赢过周仪景——我不会再输了,我不会再……”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眼球里红血丝密布,忽的站起,伸着脖子探近剑炉。
铁水冒起泡泡破开四溅,有些溅在了少年脸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那般,只是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哀嚎:“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剑——我的剑为什么没有分毫变化?我分明……我分明查过……”
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股罡风撞飞出来,倒在周扶光面前。他勉强曲起胳膊支撑地板,吐出一大口血,但比起受伤的痛苦,少年脸上的惊恐之色更盛。
一个敢把自己年幼的妹妹推下剑炉祭剑的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
周扶光顺着少年的视线往前看,看见剑炉后面,摇摇晃晃走出来的,身材高大的男人。见面第一眼,周扶光就确定这个男人是她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不是因为什么第六感,只是看脸就感觉到了。
男人喝得烂醉又懒散颓废,一副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的样子。但他那张脸和周扶光委实太像,任何长了眼睛的人都能一眼看出着两人有着血缘关系。
即使是幼年的周扶光,也已经早早丢掉了对所谓父亲的幻想,见到周长赢时没有丝毫兴奋或者开心,只是警惕又打量的盯着对方。
但周长赢根本没有看她,也没有看被自己击飞出去的少年,只是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又离开。在他转身离开时,剑炉房间的那扇门自己砰的一声关上了。
少年失魂落魄爬起来,连自己脸上的血也来不及擦拭,便心神不著的离开。
后来没多久,周扶光便得知那少年月考失利,给他人祭剑了。
少年祭剑的对象甚至都不是周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