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鲜少有过因耽搁而迟到的时候,宋卿时思忖片刻,偏头问马车旁正在吩咐人抬礼上车的张武,“大公子呢?”
张武恰与她对上目光,他没想到少夫人居然认识自己,先是一愣,遂恭敬回:“公子还在与人议事,请少夫人稍候。”
张武的话音刚落,魏远洲就匆匆赶至,其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官服的男人。
二人均冷着张脸,神色沉重,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宋卿时蹙了下眉,到底是隔了好几年的时光,就算她有心想记起具体是何事,又或是想忆起些细枝末节,也难上难,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上辈子他似乎没跟着她回门。
不过回不回门的,她也不是很在意。
宋家她自己都不是很想回,他跟着去不去,都没什么干系,顶多遭两句无关痛痒的冷言。
三人作揖见礼,宋卿时扬起笑容,笑得善解人意:“你若是有事,便先去忙吧,我自己回去也成。”
魏远洲听了这话,欲言又止,也没说好不好,而是给身后的同僚使了个眼色,他便心领神会:“属下在永安街等您。”
永安街,是进出宋府的必经之路。
宋卿时便明白,他要先跟着她回门,然后再去办事。
等上了马车,魏远洲坐在主座,眉头皱得很深,眼里的情绪复杂不明,片刻才道:“安阳侯在城外遇刺,我今日可能会外宿府衙,你早些睡,不必等我。”
“安阳侯遇刺?”宋卿时瞳孔微缩,重点全聚集在他最开始的那句话之上,不由惊呼。
在皇城境内刺杀皇室中人,什么贼人这般大胆?关键是……
“出了此等重大的事,你还跟着我回什么门啊?”
陪她回门是小中之小,耽搁圣令则是重中之重,她这个不关心朝政的内妇都能掂量得清楚,魏远洲怎得能撇下同僚,佯装无事跟她上了车。
她忍着飘忽不定的慌乱,扬声朝外道:“段朝,快停车。”
谁料,魏远洲却拦下了她,“继续驾车。”
比起她,段朝自然听魏远洲的,故而马车只放缓了速度一瞬,又继续往前按照原速开着。
“你……”宋卿时一顿,不解。
“不碍事的。”魏远洲忽然扬唇一笑,声音低低含着磁性,语气温和的解释:“不过是安阳侯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戏罢了,只为博取陛下同情,换一个离京保命的处决。”
安阳侯隶属摄政王一派,自认有稳妥靠山有恃无恐,明里暗里给陛下挑了不少事,前段时间犯错就差点被废,好在有摄政王帮着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