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时支起身子,撩开帷帐瞧门口望过去,也不知和卫善聊了些什么,他的脸色瞧着不怎么好,甚至有几分凝重。
魏远洲径直将油灯熄灭,屋子里一瞬间陷入了黑暗,唯有从门缝里透进来几缕暗光,勉强能视物。
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在床边响起,没一会儿察觉到一处熟悉的热源靠近,宋卿时循着他身上的味道缠上去,特意避开他受伤的左手,虚虚靠着他,纤细柔软的手臂搭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困了吧?快些睡,我明日叫你。”魏远洲呼吸沉闷,语气却温柔。
锦衣卫本就为抓捕罪犯而来,没有理由再逗留,今日筹备好回京的物资,明日便要踏上回程之路。
目睹她那日被鄂温挟持带走的人有很多,也不知会有多少流言传出。
不过比起还未经历的,她更在乎的是眼前事,眼前人。
“你的手真没事?还疼吗?”她白日里就有心想问,但是等卫善离开后,他也就跟着离开了,担忧憋在肚子里,一直没机会询问。
“真没多大事,是我嫌麻烦。”魏远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为了宽她的心,说着还动了动左边的胳膊,“我现在躺着,还觉得胳膊膈应着呢。”
两块木板夹着就是为了限制他大幅度活动,以免拉伤撕裂,造成二次伤害。
宋卿时听着他云淡风轻的态度,感到实在难以理解,苦着一张脸,皱起眉头:“等回京后,你得好好注意休息,免得留下后遗症。”
“嗯,我心中有数。”魏远洲活动右手将她揽进臂弯里,脸颊朝她凑过来,坚毅的下巴上冒着点点胡茬,显然这些天他没有空闲的时间收拾自己。
她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刺挠的触感痒痒的,“我的烧已经退下去了,你先照顾好你自己,不用特别费心照顾我。”
“你是我妻子,我不照顾你又能照顾谁?本来让你被鄂温掳走,就已让我极度自责,又怎可能放任你一个人?”
两人挨得很近,她半倾身子,伸手去握男人的手,手掌张合,五指缓缓交缠收紧。
“其实我真的很害怕……”她的情绪上涌,略带着一丝哽咽。
“别怕,我在这儿,我一直在。”魏远洲若有所察,伸出手轻轻地扶住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抚摸,清淡的嗓音泛着无穷的怜惜之意。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温热有力,完完全全将她的手包裹在内,握的时间久了,就会被染上同样的滚烫,稍有想要挣开的意图,就被更加不容拒绝的力道攥紧。
“怕回不来,怕被杀,怕再……也见不到你。”宋卿时说这话时,缠着他脖颈的两条藕臂越来越收紧,明澈的眸子里充满了彷徨和焦灼之色。
她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衫,让他身体一僵,喉咙哽住般,一时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