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内并未设有府医,只能去最近的村子请乡医。
魏远洲刚下马,就跟管家派人去请的乡医在大门撞了个正着,段朝上去一番交涉才明白这是给少夫人请的。
丫鬟也没那么莽撞,并未透露真实原因,只对管家说少夫人身子不适,需要请大夫来看一看。
听到跑腿的下人说宋卿时身子不适,魏远洲脑中立马浮现出她蜷缩在床上,面色苍白难耐忍痛的场景,狭长的眼眸眯起,连忙下令让段朝带着乡医飞奔过去。
原本需要消耗的路程时间,直接缩短了一半。
魏远洲风风火火踏进寝屋,微喘着气大步穿过一众行礼的下人和隔绝视线的屏风,这才走到床边,可临了他却不敢再靠近了,停在原地愣愣看着。
原本空荡的床榻,拉上了厚厚两层帷帐,隔绝了里头的景象,让他一时间判断不了里面的人儿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明明走时她还好好的,这才短短两个时辰,怎得就出了事。
“洲郎?”
直到一道温柔的嗓音传进耳朵,魏远洲才敢再有动作,让慢他好几步进门的乡医去给宋卿时把脉:“好好给她看看。”
宋卿时靠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两层蚕丝被,原定的泡温泉也被取消了,对于绿荷夸张的行动力,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会儿子又恰逢魏远洲回来,等会儿她该如何跟他解释这场乌龙?
其实她知道,七年无子与她体寒有很大关系,刚入门的前三年她也慌张过,甚至请太医开过方子调理,吃过无数碗难喝的药,却也无济于事。
后来有段时间,她似是与那汤药有了排斥反应,她再也喝不进去,喝了吐,吐了喝,喝了又吐,是魏远洲不忍,用子嗣天注定,人为干预只会适得其反的话术拦下了她极端的行为。
虽然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但因为受的那一遭罪,她对生育子嗣隐隐感到了些许反感和害怕,毕竟人总会对办不到的事不自觉的产生畏惧心理。
因此她干脆不特意去想去做去干预,可事与愿违,结果都是相同的,孩子依旧没有来到她的肚子里,该是你的就该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不该是你的。
所以,她这会儿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她的肚子里依旧空落落的。
宋卿时抿了抿唇,稍微撩开一些袖子,将手从帷帐下递出去,借着脉枕大夫微凉的指腹搭在手腕上。
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朦朦胧胧的烛光映衬出帷帐外更加朦胧的身影,他背手而立,只能看出一个挺拔的身姿,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就连五官也被虚化了一般,像是隔着一层雨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