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掌管钥匙的三人之一,何祥喜自然慎重对待那屋,半年来曾出入过那室的人也记得七七八八:“里头的药物甚是珍贵,不过好些重要的药材也在里头,是以各宫的正副管事太监、首领太监或者管事嬷嬷都曾来过。偶尔理事的人来不了时,其他有些资历的太监宫女也来得。”
那就是每个宫里的人都来过了。午思惋惜这个消息没办法排出有嫌疑的人了,便问:“公公可曾记得有哪些旁的太监宫女来过么?”
何祥喜列举了几个名字:“还有其他的,咱家一时间记不全了,等再想起来时告诉小公公。”想想又道:“其实个中细节你问你师父较好。”那时候都是封淮主事,他们另二人不过帮忙拿着个钥匙开门罢了。
午思谢过他后正准备离去,还没走两步就被何祥喜一把拉回来。
“等会儿。”何祥喜压低声音,叫上小午子走到门口,朝仁昭宫主殿方向努努嘴,示意他去看门口守着的宋业:“宋公公先前还只在廊檐下等待,现在已经随侍门口,想必太子殿下就要出来。你且等他们走远些再离去,免得冲撞贵人。”
封淮无论在东宫或是仁昭宫伺候的时候,都十分关照他们。是以他们也都提点着封淮的小徒儿几句。
午思恳切道谢。
这时仁昭宫主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廊下立着的宫人赶忙沉默着清出道来恭立在旁。
何祥喜抬指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提醒:“太子殿下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人从内踱步而出。
男人甚是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姿挺拔着玄色金丝四龙五爪蟒袍,戴附蝉赤金冠腰悬鹤纹玉具剑,孤身的萧索亦掩不住极致的雍容矜贵。
他拾阶而下本已走出些距离,忽而似有所感停住了步子,骤然侧首,恰恰往这边望了过来,眸光犀利宛若鹰隼。
四目相对。
午思惊骇着后退两步。
她来不及收回视线,目光直直撞进了那双凉薄深沉的眼眸中。四目相对,周遭的一切仿佛停滞,阳光顿在半空,微风停驻柳梢,声音凝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