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思谢过皇上后继续道:“若她留下孩子佯作是真正的皇子,你又能如何?你总不能说出来你自己并非是真正的太监,也不能说那孩子是你的。你只能忍气吞声任由娘娘把孩子认作是皇子——即便不是皇子,是皇女,对子嗣甚少的陛下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娘娘必然能够由此一步登天。”
这话就连明贵妃都不得不承认,言之有理。
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最疼爱的是已故先皇后。凭着是先皇后堂妹这个身份,如果傅常在自愿,大可以在有孕后寻机在皇上跟前借了堂姐的名义得了恩宠去。怀孕一事说不定就能遮掩过去,以皇上之子的身份把孩子生下来。若有了孩子,不管男女,自然恩宠更盛。
可她没有那么做,依然不怎么受宠地零散过着。想来是被逼的,她宁愿喝药落胎也不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苹嫔不是自愿,那么傅家人就没错。傅家没错,自然不用受罚。错都在袁卫。
思及此,明贵妃忽然想到了什么,呼吸急促起来,脑中混沌一片,不知该如何继续。扭头看到了袁卫那不堪的样子,扬手一巴掌朝他扇了过去。
若是可以,她很想怒叱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可惜现在那么多人在场,她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说!
“娘娘!娘娘!”袁卫双手被缚在身后无法挣脱,跪着膝行到明贵妃脚边,不住磕头:“求娘娘救我!那药、那药确实是我偷偷多留下来的,可我是为了让她去喝那药方才留的啊。您想想看,如果是她不想留下那孩子,为何那药是我给的?分明、分明是她想留下孩子,我想让她落胎,这才留的药啊!娘娘!傅家人怎会无辜?苹嫔怎会无辜?”
明贵妃神色间闪过迟疑。
如果能借了这件事给傅家再添个罪名是再好不过的。
只是她犹豫着这个袁卫值得不值得救。
“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想把苹嫔娘娘拖下水。”午思叹道:“你留下那凉药,应该是因你长期食用生蒜时常上火,不愿让人发现你的端倪,所以偷偷饮用这药的。毕竟这药物泡水便能喝,不用像其他药材似的需要煎煮引起旁人怀疑。若我没猜错,应当是良嫔娘娘发现了你随身携带的这些药,偷偷拿了些自个儿吃了想要落胎,并非是你刻意为她灌下。”
袁卫怒瞪过来,恨声道:“如何证明?”他哧哧冷笑:“你这般猜测,还说我留药是为了自己去吃。如何证明?”
不等午思回答,一旁的嵇崇涧已然淡淡开了口:“割开看看就可知了。”
屋内人都愣住。
嵇崇涧微微笑着:“那药物的特性便是赤红如血,沾了内脏会留下赤色印记,许久不散。若我没猜错,你借着明贵妃的名义留下了那许多药材,应该时常饮用。你若不愿认,那便割开你的喉咙剖开你的肚子,瞧瞧胃肠有无变色,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