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思就更为开心起来,顺手拿起茶盏随意呷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便慢吞吞喝着。
嵇崇涧先和她说了说明日开始去仁昭宫办差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待到她喝足放下茶盏,方才话锋一转道:“我找你来,是想让你跟我一同处理傅家的事情。”
对于这个事儿,午思倒是略有耳闻:“贪墨案?”
“是。”嵇崇涧道:“傅家定然是被冤枉的,毋庸置疑。可惜的是发生之地距离京城太远,不亲去一趟的话实在鞭长莫及。”
说到这儿,他神色转为凝重,好半晌方才缓缓开口:“此事关系重大。傅家运送的军饷丢失,八万多两银子,处理不当的话,傅家怕是难辞其咎。”
午思没料到事情那么严重。数额巨大不说,还牵扯到了极其重要的军饷。难怪近日朝堂上龚相一派如此猖狂,如果这事儿定案,傅家要折了一位将军,且是卫国公嫡亲的弟弟。连带着他带去的那支傅家亲军都得整个儿赔进去。
“也不怪他这次疏忽大意。”接下来的话似是极难开口,嵇崇涧的语气更和缓了些:“此次军饷是送往北疆的。原是范家……”
说到这儿,他声音已然哽咽,再难继续。伸手想要拿起茶盏,那茶盏却从他纤长有力的指间轻轻滑落。显然因着太过悲痛而力气尽失。
午思听了亦是心痛难忍。
前两日她问起方峦进范家之事时,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只三言两语就泪流满面:“都死了。太子想安排人随行保护,被老国公拒绝。一家人从北疆回京述职,开开心心的,世子妃还怀了孕。太子闻讯急急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血流成河的场景。世子妃的肚子被人剖开,胎儿随意丢在外头。宋业第二天一早就寻到了那些凶徒,他们连同他们的亲族全死光了。”
完全的死无对证。
按理来说,从三品以上的武官家眷都要留京。明面上说的是怕女眷孩童们去往边疆太过辛苦,其实何尝不是变相地留在帝王眼皮子底下看管住。
但自太祖以来,开国四家的女眷都不必如此。无论四家的儿郎官至何等高位,全家都可以跟随在外。
因着皇恩,京城里他们各自的国公府都保留下来。等他们年纪大了后,也可以选择回京养老。
譬如老安国公范老将军,便是卸任后回到了国公府,开始教授太子,也就是当年的皇太孙武艺的。
本来一般都是年底的时候,外官三年一回京述职。不过开国四家不同于旁人,自太祖皇帝起便准许他们在战事不紧张时再做打算,这个传统便延续到了现在。
北疆冬季战事频起,夏日却是战争“淡季”。范大将军把军中事务嘱托给副将后,带着一家老小回京。范家世子妃正好胎儿月份大了亟待生产,老国公也有意把她留在京中待产,到时候孩子三岁前都留在京中,免得遭受苦寒之地的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