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思跟着嵇崇涧入宫。
按理说,她本该回到仁昭宫去。却被嵇崇涧留在了东宫,让人给她收拾了间屋子住下。
回想这一路的各种细节,午思顿觉不妥。毕竟这男人太由着性子来了,在外时候都好说,若真回到宫里,到处都是各路人的眼线,谁知会怎么样。
午思就想着该怎么拒绝他为好。
嵇崇涧看出了端倪,头也不抬盯着手下卷宗,轻笑,“怎的,在外颠沛流离许久,喜欢上了住破庙,东宫倒是住不惯了?”
午思知道他回来后连觉也睡不上需要处理很多事务,便低垂了眼眸,“倒也没有。只是连日叨扰殿下,心里委实过意不去,须得回仁昭宫闭门思过,想着如何报答殿下一路的关照才是。”
嵇崇涧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卷宗放到桌上,“过来。”
午思硬撑着不过去。
嵇崇涧就走来,不由分说牵了她的手往院子里去。
如今已经是秋季。即便京城比北疆温暖许多,如今也是夜风寒凉。
宋业十分及时地捧上一件斗篷。这是件缎面竹叶纹藏青色灰鼠皮斗篷,边缘绣有金线四爪龙纹。
嵇崇涧亲手给眼前少女披上,又细心给她系好带子。这才拉了她的手继续前行。
午思穿着太子制式的斗篷,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儿,恨不得立刻扒下来甩出去。一只手被他握住,另一只手悄摸摸开始解开系带。
男人却不肯,看她动作就捏紧了她的手,停下步子,不悦地淡淡瞥她一眼。
午思就有些没来由的心虚,止住动作没有继续去解开披风。
嵇崇涧莞尔,与她继续前行。“你且在这里住下。”他道,“外面不安全,我不放心你在东宫以外的地方。”
“可如果明贵妃他们……”
“她们再有本事,也无法伸手到东宫来。”嵇崇涧道,“既是如此,你怕什么?”
是啊,她怕什么?
午思不由得想到了在破庙的日日夜夜,以及去的路上和回来的路途。还有在良槐县的种种。
她垂眸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把她的手紧紧包裹在里面,让她分毫都不能反抗的同时,其实也很好的护好了她。
午思望着眼前好似没有尽头的长长青石板地面,轻舒口气,微笑道:“殿下说得极是,我实在没什么可担心害怕的。”
嵇崇涧轻轻“嗯”了声。
她本就是很聪慧的,总不至于总为难自己。
他一向知道。
这天晚上午思歇在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