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把惠惠抱起来,来到卧室的柜子前,那里放着老伏家的合照,照片还是在惠惠读幼儿园的那天,他们站在幼儿园门口的樱花树下拍的。
他把相框打开,将证件照正正好好的放在了穿着可爱制服的惠惠边上。
照片里,惠惠像个小大人似的,没什么初入学的喜悦感,只是被甚尔牵着小手,仔细看他的脸上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羞红。
反而甚尔笑得像个要去读幼儿园的小朋友,傻里傻气的看着镜头。
不过现在照片里不止甚尔一个人在笑啦。
甚尔把相框放回原来的位置,跟惠惠脑袋贴着脑袋一起盯着伏黑女士的笑脸看。
“是妈妈哟,惠惠,”甚尔捏捏惠惠的手,就像当初在幼儿园门口那样,“妈妈来看我们啦!”
惠惠脑子空白,眼睛慢慢瞪大:“……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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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辈子到现在,伏黑惠本人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除了隐约知道自己的母亲去世,人渣父亲带着他跟别的女人结婚后失踪之外,他对自己的身世几乎一无所知。
偶尔他还会思考,为什么去世的人是母亲,而不是他那个人渣爹。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想到那个人渣可能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逍遥快活,惠惠的心中甚至还会燃起愤怒的情绪。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表达一下,惠惠对与自己的母亲见面,其实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他反射性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刚刚去清理甚尔留下的烂摊子时,不慎沾了些灰尘,房间的地毯上还放着未完成的幼儿园布置的手工作业,洗衣机里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晒出去,还有家里成堆的啤酒瓶——
好像每个地方怎么看都怎么乱七八糟。
相较于甚尔的傻兮兮,他更希望能在母亲第一次见到他时,看到他更好的一面。
他忿忿地踢甚尔的小腿,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对甚尔低声抱怨:“为什么这么突然!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吗!”
本来该是无厘头的一句话,但甚尔却听懂了惠惠此刻的紧张感。
他把自己想要立刻去大扫除的儿子锁在怀里,用几天都没刮的胡茬,用力蹭儿子嫩滑的小脸蛋:“哎呀,因为这样才是我们老伏家最真实的一面嘛,妈妈一定不会在意你没写完作业的!”
扎心了。
惠惠被甚尔的胡子刺得恨不得立刻就把甚尔的下巴磨成光滑的蛋壳,但在看到伏黑女士时,他选择就这么窝在甚尔的手臂上,跟甚尔一起看这位笑得温柔的女士。
也许他的妈妈会更喜欢像她一样温柔的孩子。
他还能用这种无声的抵抗告诉伏黑女士,自己在家被甚尔欺负得有多惨。
甚尔跟五条老师一样,明明都三十多岁了,还像永远长不大一样,根本不顾外人的眼光,幼稚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