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相识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的交情了,凉真当着他的面用这么重的语气喊他全名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还是五十多年前他咄咄逼人地说教凉真,不小心把人弄哭的时候。

“你管好你的朽木家就行了,别来管我。”凉真撂下这么句话,便拉开门出去了。

“你要去哪里?”白哉从身后喊住他,“你都挂在六番队名下住在队舍了,还想去哪里。”

“……”凉真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还是继续赌气道,“大不了我舔着脸回五番队就是了,蓝染不会拒绝我的。”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提起蓝染惣右介,白哉不由地又有点来气。眼前这家伙之前竟然瞒着他和自己的上司交往了,等他终于从繁忙的队务中抽身的时候,凉真已经变得不太对劲了。

虽说在一段感情中为喜欢的人付出也很正常,但那段时间里,凉真似乎陷得太深了。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见过凉真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一个人、近乎痴迷的模样。他甚至觉得,那个时候无论蓝染要凉真做什么,凉真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这样的状态让白哉觉得不安,所以他把凉真叫到六番队的训练场,像年少时那样打了一次,好在总算是把人打清醒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后来凉真是因为什么选择了和蓝染分手,但白哉觉得是好事。

第二天清晨,凉真刚收拾好准备出去,一拉开门却被门口立着的人吓了一跳。

“您也不必这么吃惊吧,昨天不是还在朽木宅见过吗?”

来人是个小姑娘,比凉真矮了一个头,身上穿着的白色和服绣着红色山茶花的纹样,长发盘起,用木制发簪簪在脑后,面容稚嫩,一双深黑的眼眸很是灵动。

她用双手提着一只足有五层的食盒,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春菜……”凉真有点懵,“一大清早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春菜是朽木家的侍女,也是二十年前被凉真从流魂街捡回去的“流浪猫”。最后之所以留在了朽木家侍奉,是因为凉真觉得纲弥代家对待下人太过严苛。

春菜笑嘻嘻地说:“白哉大人让我来送些点心给您,顺便要我给您带一句话。”

“什么?”凉真哼了一声,“他终于知道昨天惹到我了是吗?”

“白哉大人说一一”春菜板起一张娇嫩的脸蛋,学着自家家主的模样和语气,粗声粗气地说,“‘纲弥代凉真,你要是敢回五番队,我必不轻饶你。’”

凉真:“……”

“好啦一一我不回去还不行吗?”凉真嘀咕道,“本来就只是说说而已,也没真打算走。”

昨天白哉咄咄逼人地问他,他也确实有点激动了,话说得太重,实在不应该。毕竟对他而言,朽木白哉是值得一生交往的朋友。

春菜望着他,眨巴眨巴眼:“您原谅白哉大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