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做的食物味道如此难以下咽,秉持着不能浪费一口食物的原则囫囵将东西吃完,他在空无一人的庐中来回踱步。

他焦虑的方向早就不是自己那点心思了。

白术独自一人出门,会不会出意外?

魔物、元素生物、天灾、人祸……亚尔斯将自己经历过没经历过的各种场面脑补一遍,脸色越来越凝重。

可是白术想和他保持距离。

屁用不当的秘籍最后一页还有一条重点标注,亚尔斯现在虽然对这本书嗤之以鼻,对那一条却牢记在心。

【如果对方不想答应你的追求,不要死缠烂打——这种人最逊了啊混账东西!】

作者大概深受其扰,一向温柔着循循善诱的文字突然破功,满是怒火。

怒火过后,现在已经和木炭不分彼此了吧。

他躺在床上辗转,脑海中一会儿是白术误入邪祟同款村庄被做成祭品,一会是书中描述“十分温驯”实则八百里开外见到人都要穷追不舍的岩龙蜥把他连人带蛇砸成饼子,脑补的心惊肉跳。

亚尔斯豁然坐起身,刨出斗篷熟稔系上,检查好门锁后,从自己房间翻窗上山。

一路飞驰至天衡山脚,他停住脚步,在夜风中无措伫立。

白术……好像没说过他要去哪啊。

车轮碾压过石子的咯噔声与谈话声遥遥传来,亚尔斯捕捉到熟悉的名字,将自己融入夜色,潜行过去。

……

白术并非第一次在野外炼药,选的地方都在人迹罕至的山林小道。

这回选址离璃月港不算很远,却也荒无人烟,在山壁与密林之间,野兽与魔物也稀少,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周围撒上药水,这种药水对人来说无色无味,对更灵敏的存在来说刺鼻无比,能有效防止不惧火光的魔物袭击,以免打斗中打翻药炉。

秋深露重,本就偏凉的体质此时手脚冰凉,白术搓了搓手,稍微靠近炉火旺盛的丹炉,哈出热气取暖。

聊胜于无。

盗匪打扮的人藏身于夜色中,看着那道孤独的背影,低声交谈。

“荒郊野岭的,还真是让人好找。”

“还不是他那个护卫,耳朵不是摆设,鼻子也和狗一样,他走时没人敢跟,结果下午有人去医庐逛了一圈,他居然没带护卫出门。”

“是啊,弄得咱们大半夜被雇主叫起来……嘶,这衣服到底从哪扒的,这么难闻。”

“那个大夫炼的药真是……?”

“把炉子搬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做贼心虚,肯定是啊!”

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他身上。

“是什么?”

这声音是个女声,不属于他们中的人,众人悚然一惊,纷纷回头,却见一条白蛇尾端弯曲着从竹枝上吊下来,搭在最后面那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