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斯搞不懂怎么会有对一生相携的伴侣下手的人,人类的复杂观念直到现在他也弄不完全,有一些他也不想去理解。
他和白术满身风尘,相继去沐浴,亚尔斯把半张脸沉入水中,氤氲热气模糊了视线,体内的细胞在热水中舒展喟叹。
热度让他连日奔波在外的身体放松下来,头脑也有些困倦,他享受的眯起眼,想,换做他和白术,就肯定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
最多……最多在他惹白术生气时候,对方会笑容如常的端来一碗苦出天际的“药膳”。
想到这里,亚尔斯皱起脸,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检索一样,口中浮现起许久之前的一晚,白术笑吟吟端来的一碗漆黑药汁。
他那时满身是伤,整个人都被裹成了个木乃伊,动作大开大合的把来医闹的壮汉威胁一顿丢出了不卜庐的大门,身上许多伤口崩裂,被白术轻飘飘的一碗加了料的药教做了人。
亚尔斯靠在浴桶里,脑中浮现的是明暗灯火下,他半靠在白术的床上,披着外套的医师笑容清浅,和蔼可亲,他却满心都是这人虽然同情心泛滥到什么东西都敢捡,但好像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好惹。
哪能想到,这个不好惹的有意思的大夫,最后成了他执意度过一生的伴侣呢。
回忆总会为记忆镀上别样色彩,此时回想起来,他的人生仿佛被分隔成两半,而白术就是那道线,前半生灰暗孤独,在他出现之后的,哪怕只是最普通的一天,都泼上了最明艳的彩墨。
“亚尔斯?”门被推开,屏风上倒映着青年的影子,“莫要泡太久,当心着凉。”
亚尔斯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水温已经有些凉下去了,他干脆起身,哗啦的水声在室内回响。
另一边,白术停住动作,也看着屏风上另一道身影,眼眸幽深。
尾巴湿漉漉的感觉一如既往的不太舒服,出了水后,亚尔斯披上浴巾,抓起旁边白术准备的专门用来擦尾巴的毛巾,卷起浸了水后小了一大圈的尾巴来回擦。
白术的声音又响起来:“晚上想吃什么?”
……一日二餐,真是永远绕不过去的难题。
把半湿的毛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亚尔斯一边用风快速把毛发吹干,穿上居家服想了想,迟疑道:“随便?”
“据我所知,可没有叫‘随便’的菜色。”
他从屏风后走出去,白术坐在床边放下手中物品,伸手捞了他的尾巴,手指慢慢梳着乱糟糟的毛。
指尖穿过毛发直触到下面的皮肤,激起一阵酥麻,亚尔斯压下将要冲出喉中的声音,眯起眼睛也坐到床上。
“一时想不起来……阿桂呢?他留下来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