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这晚他看到了天上的星星越来越淡,周遭的光线也从一片黑暗逐步转向了朦胧的墨蓝。

耳边开始有早起的鸟间或叫个几声,接着越来越频繁。

就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缝,照在两人被雾气浸潮的肩头时,医务室的门总算是打开了。

沈校医一脸疲惫地出来扔垃圾,懒腰还没伸完就被门口雕塑似的覃子朝吓得“哎哟”了声。

“你们……这是……”她惊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看看眼前的覃子朝又看看不远处树下的江闻皓,最后挤出了两个字,“离谱!”

“董老师怎么样了。”

覃子朝望着校医低声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沈校医匪夷所思地摇着头,但还是赶快将他们俩叫进屋,又配了些防感冒的药让他们吃。

江闻皓走到病床边看向董娥,她正在微弱的天光下沉沉睡着。

眉头舒展,呼吸均匀,倒还算是安稳。

江闻皓的心总算稍稍放松了下来,回头问校医:“她为什么会晕倒?”

校医边等着烧开水,边整理着药柜:“哦,还是老毛病。董娥肺上有旧疾,一直没好全。身体的抵抗力也差,昨天应该就是累着了。”

“就…只是累的?”覃子朝拧眉。

沈校医“啧”了声:“非要说的话还有点低血糖,不过没什么大事儿,你们把她送来没多久人就醒了。再有就是摔倒的时候胳膊肘稍微蹭破点皮,也已经消过毒了。”

炉子上的水壶烧开了,发出一声拔高的哨响。

董娥的睫毛微颤了颤,睁开眼睛。

“小沈……你这床是真舒服,每回在你这儿补觉都能睡得很香。”她说着爬起身,在看到床边站着的江闻皓和覃子朝后,也吓了一跳,“你俩这是,刚来还是没走?!”

“别提了,愣是在门口杵了一整夜。”沈校医无奈地摇着头,“真够呛,我是能把你肾摘了还是怎么的?”

董娥闻言扑哧一乐,但看着江闻皓和覃子朝还是马上冷起了脸,用手点了点他俩,“简直胡闹!”

看着董娥已然恢复了的精神头,覃子朝紧锁的眉这才有了略微的舒展:“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董娥伸手握了握拳,又活动了下肩膀和脖子:“好得很,多久没睡过这么沉的觉了。”

覃子朝看着她,片刻后轻轻点了下头:“没事就好。”

董娥在他胳膊上拍了响亮的一巴掌:“我说你这小孩儿怎么一天天的心思这么重!”她说着又看向江闻皓,鼻翼翕动了下,“你也是!身上哪儿来这么大烟味儿?”

江闻皓有些尴尬地别开脸:“沈医生熏的艾吧。”

“还熏艾!你自己心里清楚!”董娥白了江闻皓一眼,跟覃子朝交待,“回去把他的那些违禁物品通通给我扔厕所里冲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将来得肺癌了咋整?!”

江闻皓:“……您要不盼点儿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