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路上出点什么意外其实也很好。
耳朵痛,估计里面又发炎了,贺星苒吃了一些消炎药,简单洗了个澡躺回床上。
又是失眠的夜晚,她睡不着觉,翻来覆去起身,把那本飞行日志拿出来。
她纤细苍白的手指轻轻翻开,钉线在她日复一日地翻阅中也形成了肌肉记忆似的,停留在纸张似乎被摩挲得柔软毛糙的那页。
在机组人员名单里,挤着一个笔锋苍劲有力的名字:靳屿。
她秀气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飞行日志上,氤氲开一片老旧的墨迹。
四年时间,来回几百趟的航空旅程,将这本飞行日志撑得臃肿厚重。
而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能太满,有着靳屿签名的纸张,寥寥可数。
能听到靳屿播报航空讯息的,更是寥寥无几。
贺星苒不敢见他,不敢解释。
这些年的荒芜里,同一架飞机上的时光、留在飞行日志上的字迹,是她道歉和思念的唯一证据。
曾经的她幻想,如果两人不把话说开,那么永远就没有结束。
她还可以随意怀念他。
都说人生只活几个瞬间,那她就靠着拥有靳屿的那些瞬间一直活着。
在记忆里,她可以随意拥有他。
如今,现实摆在面前,靳屿被困在那年的梅雨季里六年,也终于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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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上那个端端正正的方块变成了黑色。
靳屿立在车前,呼吸在空气里有了具体的形状,白色的烟雾缭绕向上。
身后有行人路过,好奇地看他,人走过还要频频回头。
靳屿感觉自己有些荒唐。
驱车从新房离开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只是不喜欢家里的空气而已,他告诉自己。
然而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在云亭别院保安放行并搭话的瞬间告破。
保安年纪不大,圆脸,小眼睛,笑起来眼睛更小了。
他说:靳先生,许久没见你回来啦,贺小姐最近出门都少了呢。
靳屿喉结滚了滚,最后只“嗯”了声,当作回应。
鬼使神差地来到贺星苒家楼下。
十二点。
按照她的睡眠习惯,此时应该早就睡了。
分开之后,他和朋友成日混在一起,偶尔会冒出荒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