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还念着方才的祝酒词,后来,又要为贡嘎甲央唱歌,他说:“少爷,从前都是阿妈唱歌给我听,今天,我也想为您和我的阿妈唱一首。”
贡嘎甲央问:“你想唱什么?”
“一首,思念的歌。”
“唱吧,我想听。”
白玛为丹珠又斟了一杯热茶,私下静,歌声起,从试探着吟唱,到放开嗓子高唱,南措看向今天满溢着喜悦的儿子,白玛为他和声。
这一夜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和睦而不平常,有母亲在身边的丹珠,仿佛重新变成了稚嫩天真的孩童;贡嘎甲央收敛起平日的那些锋芒了,他没有打扰丹珠的快乐,也没有说太多的话。
可是,丹珠最终还是向他磕了头,说:“少爷,今天我醉了酒,希望您不要怪罪,丹珠今后会听话,会好好地侍候您的。”
“起身吧。”贡嘎甲央伸出了右手,他不那么郑重,但是,在丹珠的眼里,这仍旧如同神的赐予。
丹珠忽然不敢看他,只是同样抬起手,将温热的指尖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丹珠的指尖被轻轻地握住了,他在贡嘎甲央的支撑下起身,用皮肤感受着他手心里的体温,浑身轻颤,他羞红了双颊,所以,那醉后的红云更红。
未有人看出了端倪。
不再是诺布了,丹珠想,那个因景触动而思念的人不再是他,那个总是出现在睡梦里的人不再是他,那个令自己献出生命的人不再是他。
丹珠想要永生,永远做贡嘎甲央的奴仆,丹珠也想当即死去,因为他责怪自己不再忠诚——他遐想了与贡嘎甲央相爱的一百种场景,遐想了热吻与肌肤之亲,遐想了叛逆的逃离,遐想了悲惨的死别,遐想了心意的明晰后,他们相拥在通往边界的路上。
丹珠喜欢边界,在那里,他爱上了贡嘎甲央。
/
酒醒来,天已经亮了,丹珠一边穿鞋,一边系扣子,他要赶去贡嘎甲央那里,对他说一句“抱歉”,他可能还要面对他的怪罪,因为,梳洗的时辰已经过了,这个时候,贡嘎甲央要赶去用饭了。
丹珠跪在房门口,没多久,白玛就走了出来,她险些撞在丹珠的身上,她问:“丹珠?怎么才来?”
“白玛,我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大概因为昨夜喝了酒,白玛,帮我求情吧。”
白玛欲言又止,这时,房间里传来了贡嘎甲央的声音,他说道:“进来说话。”
“是,少爷。”
丹珠是惶恐又恍惚的,起床太迟,加之昨夜醉酒,未免有些逾矩。
丹珠向坐在桌案后边的贡嘎甲央行了礼,说道:“少爷早安,我错了,请少爷怪罪。”
“起来了?酒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