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想得这么多,”贡嘎甲央轻吻丹珠的耳廓,说道,“现在官寨里很乱,暂时没人考虑我的婚事,你就安心地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再回来了。”
“很快是多快?”
“我尽量快一些,”贡嘎甲央揽住了丹珠,想让他倚靠得更加舒服一些,昨夜,分别的气氛就将人侵袭了,到了这一刻,难以除却的依旧是不舍,贡嘎甲央说道,“我们已经喝了交杯酒了,你和我这一生都要在一起,不能分开了。”
“早些回来,就算不回来,也不要死,少爷,要是你死了,我就随你去了,我已经找好了投江的地方。”丹珠并非急切地赌气,他是动情而真诚地在说,他爱他的夫君,已经到了难以脱身的地步,他相信神佛,所以,他相信到了极乐之境,他们也会很快相见的。
贡嘎甲央却笑着摸他的头顶,说道:“放心,丹珠,我们会在成都再相见的。”
“在下个新年之前回来。”
这是丹珠卑微的嘱托,他不敢妄想更浓烈、更盛大的未来,他只要他的夫君平安,他第一次亲吻男人的额头,这是疼爱也是祝愿,他握住了他的手,再嘱咐:“等阿妈的新酒熟了,您就应该回来了。”
“丹珠,”贡嘎甲央亲吻了丹珠的指骨,说道,“叫我甲央。”
“我从来没有这样叫过。”
“你不敢?”
“我敢。”
“你怕羞?”
“不是的,”丹珠凝望着男人的眼睛,说道,“我怕我叫了,就真的和您分不开了,我怕我会想跟着您去官寨,我怕当您启程时,我会跟着您的马儿奔跑,我怕我的今后撕心裂肺,全都是对您的思念……我怕您不回来,怕您忘了我,怕——”
“不怕,丹珠,不怕,”贡嘎甲央的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了,他紧紧拥抱着怀里的人,他说道,“新年之前一定回来,吃我们丹珠做的卡塞,喝阿妈酿的新酒,要赶上成都的冬天,一起在小院里煮茶、看雪,从此不再分开。”
贡嘎甲央走了,他给丹珠留下了一块手表,他将糖块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深深地亲吻了他,他们品尝着共同的甜,你的眼泪和着我的眼泪。
丹珠看着远去的汽车,嚼碎了嘴巴里还没化尽的糖块,他张了张嘴巴,最终喊出一句:“甲央!甲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