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奉明身体不大好,时常要闭关,出关后又要处理宗门事务。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里,太白峰上就只有他们师兄弟两人。
他们互相照顾、论道切磋,沈衔鹤虽然比江御大了一岁,但是在剑道上的天赋却是不如他的,每次徐奉明匆匆传授他们剑道,江御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领悟,而沈衔鹤往往要花上两倍,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把其中精妙之处尽数理解。
沈衔鹤也不气馁,他踏踏实实地听从徐奉明的教诲,认真完成他每次留下课业,一刻不曾松懈,天道酬勤,多年后,比起自己天赋异禀的师弟,沈衔鹤也没有差许多。
太白峰上,皓月当空,泉水淙淙,前些时候沈衔鹤在后山救了一只断尾的狐狸,哪曾想这小狐狸伤好以后恩将仇报,沈衔鹤一时不查,它就把徐奉明种在院子里的金盏茶花啃去大半,然后一溜烟地窜进林子里,连个影子都见不到了。
这金盏茶花是徐奉明从万里之外的天苍山的带回来的,传闻为他一挚友所赠,他悉心照料多年,不见花开,闭关前还嘱咐沈衔鹤与江御帮他照顾点这花。
这下好了,不仅没有照顾好,还坏了许多。
沈衔鹤蹲在边上,小心捧起茶花的根茎,皱着张小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御走过来,看了一眼,丝毫没放在心上,语气轻松安慰沈衔鹤说:“放心吧师兄,不过是几朵花罢了,师父不会怪你的。”
说完他弯下腰,几下把那些零落的花叶全都埋入土中。
沈衔鹤道:“师父会看出来的。”
江御侧头看他,露齿一笑:“师兄想什么呢?这叫化作春泥更护花。”
三日后,徐奉明出关,看到自己的园子空了一块,立即把他们两个叫到跟前来。
他五官凝重,表情严肃,看起来气得不轻。
沈衔鹤正要上前认错,江御却先一步站出来道:“师父,是徒儿练剑时不小心毁了你的花。”
沈衔鹤张嘴要反驳江御的话,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音来,是江御对他施了禁言咒,他瞪大眼睛看着江御,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的这招。
江御对他眨眨眼睛。
徐奉明坐在上位,把他们两个的小动作一览无余,却是装作没看到,最后只罚了江御去寒月窟抄写经书,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那是江御第一次替他受罚,他为他受过两次罚,另一次是在秋雨芙蓉境。
徐奉明早已有意培养沈衔鹤做太清宗的下任宗主,常常会让他跟着师叔师伯处理宗门事务,后来干脆连试剑大会也交给他来主持。
那一年,沈衔鹤十七岁。
试剑大会后,沈衔鹤为救两个山下孩童,闯入后山禁地取了一株血芙蓉。
太清宗内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沈衔鹤继任宗主之位的,如今见他犯错,咬紧不放,说他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该重重惩罚。
那时徐奉明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太清宗其余几位长老不久前进了万音谷,生死未卜,而修真界中除却那些蠢蠢欲动的魔修,对太清宗不满的大小门派也不在少数,正想借此机会将太清宗打压下去,太清宗群狼环伺,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