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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舟神色随意:“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妙元眸光微敛。

谢长风是谢江的独子啊,如果说顾舟倚仗军功,私下不将谢长风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他堂而皇之地在她大婚那日那般行事,难道不是在打谢家父子的脸吗?

还是说,他连谢江也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妙元唇角微弯,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苦涩笑意,声音轻柔:“如此,那我没什么再问的了。”

顾舟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试探什么。

他抬腿迈过门槛,姿态悠然地走入房中,面色讥讽:“殿下不会果真以为,臣和镇国公会因为殿下产生隔阂?继而影响对河东兵的把控?”

他走到妙元面前站定,俯身贴近她的脸颊,居高临下,不疾不徐:“不过是损失一个新妇而已——您是否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妙元脸色一白。

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但面对顾舟这般直白的嘲笑和羞辱时,她的情绪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调动起来,心口都有些抽痛。

“你放肆——”妙元颤声抬手,挥出去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顾舟一下子攥住了手腕。

“殿下,”顾舟温柔地笑了笑,“臣这张脸待会儿还要去面圣,可不像七年前,能由着您心意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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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郎君。”

仆役为顾舟递上一个干净的帕子,目光落在他左边脸颊上那道鲜红渗血的口子。

那是方才——逃出公主府的顾郎君,在被公主府的武卫追逃时,不慎被尖锐的石子划伤的。

仆役眼神中蕴含着深深的担忧:“您快些擦一擦,免得一会儿面见公主,被瞧见了。”

顾舟面无表情,没有接那方帕子,也没有理会仆役的话。

他只是在心中慢慢地想,若是琼华公主果真因为这么一道脸上的伤痕嫌弃他,赶他出公主府,那才是好事。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收拾,就连衣袍、手臂上因为慌忙而沾染的尘埃都没有拭去。

没过多久,琼华公主就来了。

她推开房门,房外的日光便直愣愣地朝顾舟照了过来。

顾舟出逃时还是凌晨,现在已天光大亮。

妙元眼风逡巡四周,很快就随着日光落在了顾舟的面颊上。

然后,她便看到了顾舟脸上的那道伤痕。

顾舟端坐于矮榻之上,眉目凛然,任由血珠顺着脸颊滑下。

微风透过门扉,吹动少年鬓角拂动的发丝,有一缕轻柔地贴在渗血的伤处,在清晨朦胧的光线下,更显出几分令人心窒的美。

妙元向前几步,堪堪停在顾舟身前两步的距离,垂眸凝望,呼吸滞缓。

顾舟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