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妙元清楚,这些被贬斥的官员并非是被迁怒,而是因为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与顾舟相交。
顾舟终究是对谢长风下手,这样的举动激起了谢江的最大警惕,也让他认识到, 这个与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早已不是他能控制、琢磨透的了。
可顾舟已经率领大军北征,前线军情紧急, 谢江根本不能在此时对他做什么,只能拿这些留在长安城、与顾舟较为亲近的大臣出气。
也是警告。
毕竟顾舟出征在外, 还要倚靠朝廷提供的军备粮草。即使如今兵部、户部都多是亲近顾舟的大臣, 但谢江有摄政之名,难保不会暗中做什么手脚。
当然,谢江对谢长风这个儿子也是早就失望至极, 并不会为了他就与顾舟在此时撕破脸皮。
如果顾舟只是因为嫡庶之争对谢长风下手, 那对谢江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正好可以利用顾舟的这份野心,来谋求更大的利益。
朝廷诸人的心思反应, 都在顾舟和妙元意料之中。
倒是一直对妙元不冷不热的陈太后,在谢府办完丧事之后,隔了小半个月,突然递了帖子邀请妙元入宫小聚。
长安城一日日暖和起来,妙元也早已脱去厚重的冬装,换了轻薄柔软的春衫。
她衣着宽松,小腹隐藏在罗裙下,什么也看不出来。
因着谢府丧事,长安城气氛低迷,原本经常入宫去陪小皇帝读书玩耍的妙元,已经有一个月未曾踏入宫城。
陈太后颇为谨慎又低调的,在紫宸殿后殿办了一场只有她、小皇帝和妙元三个人的家宴。
“有阵子不见母后,”妙元看着陈太后,笑了笑,“母后怎么还消瘦了?”
陈太后面色不自然地扯了下唇角,眸光闪烁道:“谢大将军还在前线平叛,战事未平,我已有许久都不能安睡,自然是消瘦了。”
妙元微怔。
去年征讨李少季时都不见陈太后这般焦灼,眼下北地叛乱的不过是些从前卢龙节度使留下来的余孽,相比李少季更不足惧。
陈太后这是在忧心什么?
妙元这番心思,并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她应和两句,便端做一副安静温婉的模样低头用膳,倒是陈太后比从前热络得紧,一会儿问她饭食口味可还吃的惯,一会儿又叮嘱她常入宫来叙话,还提起妙元和顾舟的婚事。
如今皇帝年幼,并未大婚,陈太后还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这公主出降之事,总要靠她张罗的。
“估摸着时日,大将军应是已经与叛军碰上了,大约很快就有捷报传来。不知妙元这边,可有什么消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