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觉得,陆府如何?”陆谨州微微前倾身体,神色带笑。
凌奕沉默片刻,才答:“自然极好。”
“那若是让殿下常住此处,殿下之意如何?”陆谨州这才露出了狐狸尾巴。
凌奕眨眨眼:“不好打搅陆大人,待到安王府修葺完毕,我还是早日搬走为妙。”
陆谨州目光闪了闪,点了点头:“也好。”
居然没有阻止?凌奕松了口气,心中又有些担忧。
若是陆谨州从中作梗,那安王府怕是修个三四年也不无可能,那他岂不是要在陆府住个三四年了!?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凌奕叹气,视线看向一旁陆谨州看的书,《六韬治要》。
奸臣会看这种书吗?他以为陆谨州心中只会想着如何敛财如何收拢权力呢。
陆谨州的视线跟随凌奕看向自己手中的书,不由一笑,随意将书放在一旁,陆谨州坐正了些。
“还未到早朝的时辰,殿下可有闲心与臣闲聊片刻。”陆谨州轻笑。
凌奕自然不能说不,只能点头。
“殿下认为,当今天下,可太平否?”
天下太平吗为何要问这个?
凌奕被问的一懵,但这两个字他脑中便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复杂的情绪在脑海深处炸开,让他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
曾几何时,他的老师乃是当世大儒,那时的凌奕被教导的极好,心心念念的也是天下苍生,为国爱民。
但后来
凌奕已经没有心力去想旁的事了,单是活下去便耗尽了他全部精力,心中也只记得母仇家恨。
如今陡然回忆起从前,凌奕不觉鼻头发酸。
沉默半晌,在陆谨州温和的目光下,他最终只道:“父皇乃是当世之明君,天下,自然是太平的。”
陆谨州闻言也只是笑笑:“殿下久居深宫,看的不真切,臣却清楚,如今奸臣当道,豪强遍地,自当今圣上执政起,凌国上下兴起了大大小小二十几次民变,北有蛮夷作祟,朝堂内呵呵。”
凌奕眉头动了动,陆谨州这话什么意思,在感慨,还是在不满?
但他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他自己,似乎就是他口中的大奸臣啊!
“陆大人如此说,就不怕被人听见?”凌奕皱眉。
陆谨州这话相当于是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是无能的昏君了,指责皇帝将国家搞成这个乌烟瘴气的摸样。
可是,他记得陆谨州面对皇帝时却并非是这副态度。
果真,奸臣都有两副面孔呢。
面上是皇帝的心腹,背地里骂皇帝比谁骂的都狠。
“是啊,殿下可莫要告知旁人,臣怕被杀头呢。”陆谨州嘶了声,装作很害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