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沉默许久,视线在上方的牌位上停留许久,心中不由生出了几丝疑问。
皇帝降罪陈家满门抄斩,谁都知道亲近陈家是在与皇帝作对。
陆谨州这个深受皇帝信任之人,竟会在私下为外祖立牌位祭拜?
还有表兄陈授,他何时与陆谨州相识的?
陆谨州甚至以表字相称陈授,二人已到了好友的地步了吗。
自己还有什么是被蒙在鼓中的。
陆谨州他竟越发看不透此人了。
真真假假,凌奕想再多也无用,他如今势弱,他看到的这一切,不过是陆谨州想让他看到的罢了。
仔细一想陆谨州之平生,凌奕似乎只触碰到了边缘一角。
他本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如今却反过来替皇帝压制官僚世家,自然而然便成了那些世家官员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仅如此,他这些年也帮皇帝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儿。
皇帝的眼中钉,会借陆谨州之手除去,皇帝想做于自己名声无益之事,也都是用陆谨州的名头去做。
如此斑斑劣迹累积下来,不少文人忠义之士都对他恨之入骨。
斥责痛骂陆谨州的诗文传遍了文人圈,连带着民间也生出了不少流言蜚语与童谣传遍了大小街头。
例如传言他杀人不见血,生吃小孩,等等。
凌奕在宫中这些年,也想方设法打听了不少消息,但都没什么用。
对陆谨州的印象也仅限于此,且大多都不真实。
但传言之所以将他描述成这般样子,想来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在皇帝眼中,善恶或许并不重要,臣子也只分忠与不忠,好用和不好用。
显然,陆谨州就是皇帝眼中的大忠臣,那把最好用的匕首。
“殿下,莫要难过,陈授在一日,便会如几位哥哥一般,继祖父遗志,上阵杀敌。”陈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亦是殿下的助力。”
凌奕转身,神色复杂:“表兄,你不是不善武吗,难道是陆谨州”
“不。”陈授苦笑:“陈家都没了,我还谈什么喜欢与不喜欢,陈授如今只想用手中刀刃奋战杀敌,以慰祖父在天之灵。”
他们心知肚明,害陈家满门抄斩的是当今圣上。
凌奕看着面前神色坚毅的陈授,顿时明白了什么一般僵硬开口:“表兄,难道是你主动”
“正是,若非子慎助我,我焉能有机会上阵杀敌。”陈授神色带了几分激动。
子慎,是陆谨州的字?
凌奕皱眉:“可你从未”
“殿下是想说我从未上过战场,如何能领兵?”陈授挑眉一笑:“早在几年前,我便离了京城在兵营中摸爬滚打了数年,早已不是当年的文弱书生了,陈家从前的部下也联络了不少。”
难怪,难怪,陈授与他印象中那个白净读书人的形象差别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