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凌奕出声,才觉声音已然哽咽。
陆谨州张了张口:“我抱歉。”
“外面的可是子慎与七皇子,快请进来。”从里间走出了个神色凄然的老妇人,见凌奕与陆谨州站在外面踌躇不前,摇头轻叹:“人总有一死,何必如此,快些进去吧,还能见你们老师最后一面。”
“师娘。”凌奕忍住眼泪,冲着面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老妇人行了一礼,才匆匆进了内室。
老妇人拍了拍陆谨州的肩膀:“去吧。”
“师娘,节哀。”陆谨州低头,迈步走了进去。
杨谢早已头发花白,面如灰色,眼窝已微微凹陷,憔悴之色尽显,头戴抹额躺在床上,命不久矣。
年过古稀之岁,这一日迟早会来。
只是凌奕印象中的杨谢从来都是那个面容慈祥,手握书卷的老师,如今见了这一幕,整个人都是一惊。
“师父”
杨谢微微偏头,看清了面跪着的人时,忍不住笑了笑:“七皇子啊。”
“师父,师父对不起。”凌奕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全都成了一句句师父,早已泣不成声。
“不必,难过。”杨谢说话缓慢,在看到紧随其后走进来的陆谨州时,眼中亮了几分:“子慎,也来了。”
陆谨州沉默许久,才走到凌奕身旁一同跪了下去,俯首叩拜:“师父。”
凌奕耳中嗡鸣一声,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一愣的陆谨州。
行的是弟子礼。
他刚才说什么?
师父?
谁是谁的师父?
陆谨州只是沉默,神色中隐隐有悲戚之色。
“你们都是为师教的最好的弟子,只要你们二人为师死而无憾。”杨谢似是回了些力气,握住一旁凌奕的手:“七皇子,这些年,可曾懈怠过功课?”
凌奕摇头:“师父放心,弟子从未懈怠过。”
他最庆幸之事,便是自小受杨谢教导,以至于后来身处绝境之时,也还记得老师从前的教导。
“好,好。”杨谢更高兴了些,一手握住凌奕的手,另一手握住了陆谨州的手,将他们二人的手合在一起。
“杨谢生不逢时,却收了两个好徒弟,有你们二人在,凌国绝不会如往日一般。”
凌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与陆谨州的手,虽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如此说,此时却只能点头。
“老师之言,弟子从未忘却。”陆谨州郑重点头。
凌奕看向陆谨州,又转头看向杨谢,心中疑惑更深。
杨谢此时能说话,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将两卷书递给陆谨州与凌奕后,他便咽了气。
七十岁的老者逝去,在此时已是高龄,凌奕悲痛也不过是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杨谢而已。
“子慎,为何要瞒着我。”凌奕咬牙看向陆谨州,他不理解。
陆谨州摇头:“臣本想瞒殿下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