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冷静如秀秀,也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跳。
当时她不明白为什么陈秋坚持要将人带到她这儿来救。那种情形,送到医院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从地球来这儿的日子并不长,和陆渊山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对于这里的医疗情况还没有那样得心应手。
然而等到将人送进医疗仓开始治疗之后,秀秀终于明白了。一团乱麻的数据,实在不知道他的身体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哪哪儿都不正常。有些伤痕,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造成的,秀秀几乎不敢想他都经历什么。
陈秋似乎也不知道,只是全程陪在旁边,眼神几乎没从oga的脸上移开。空而渺远,忽而聚焦也只是盯着惊岁看。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秀秀拉开门离开的前一秒,回头看了床位一眼,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窗外的景色很好,夏末之际,长风瑟瑟起,雨后寒烟绕,风雨初霁,寒雾退却,空有一地金灿灿的光斑。摇晃着,却又一点儿落寞。
“滴……滴……”
稳定的机械音落在惊岁的耳朵里,越发清晰。
这种声音,他恍惚的时候常听见,每次与之相10伴的都没什么好事儿,秀气的眉不自觉蹙起,手指下意识弹动了一下有些抗拒。
惊岁的心忽然猛烈跳动起来,耳边的声音和记忆里的重叠在一起,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个逼仄的实验室里。
不要!
他在心底呐喊着,嘴唇微微张开,没能够挤出一点点声音,却是在这惊惧逼迫之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空气中并没有那种闷得发沉的感觉。
惊岁卷翘的长睫呼扇了两下,看着空白的天花板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刺目的光。他缓慢眨动着眼睛,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微微偏头看去,床边果然停放着一个巨大的医疗器,正不厌其烦的滴个没完。
目光落得远了些,越过地上长长的光影,惊岁看向了窗外。
放晴了。
他有些恍惚,身上的感觉逐渐清晰起来。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受。身上干干爽爽,雨和污泥没能留下任何痕迹。萦绕在鼻尖的也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而是一股暖融融被烘烤过的气息。
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点模糊的记忆涌了上来,他好像是看到了陈秋。
身上的疼痛已经不如记忆里的那般剧烈了。只是闷痛,说不上多严重只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骨头缝里像是长了什么东西一样,酸胀磨人,实在坐立难安。
不过不碍事。比这磨人的痛他都经历过许多,这样钝的痛法,几乎可以无视掉。
空气中除了暖,还浮动着一股咸香的味道。惊岁没控制住,oga不怎么明显的喉结上下滚了下,惊岁吞了口口水,觉得胃囊有些空。
于是惊岁尝试着动了动脖颈,循着味道的来源看过去。
是陈秋没有错。
活生生坐在那里,捧着一盒饭,吃得心不在焉。惊岁闻到了,有莲藕的清香还有玉米的香甜。陈秋的筷子戳了戳,夹起了一块油润的红烧肉,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将肉放了回去,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