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修之定睛一看,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手上拿着的是块白色湿毛巾,可能是在给他擦汗,难怪脸上刚刚冰冰凉凉的。

“……对不起,”岑修之喃喃地道歉,不安地往四处看,“你是哪位?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疗养院呢,”妇女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动作娴熟又温柔地说着,“我姓莫,叫我莫阿姨就好,小少爷,刚醒先别乱动,当心把吊瓶碰倒了。”

岑修之没注意到她的称呼,低头一看才发现左手背上贴着一块白纱布,点滴管一直延伸到病床栏上的吊瓶架,他脑袋也晕乎乎的:“莫阿姨,我怎么了?”

“你对茶叶严重过敏,”莫阿姨连忙道,“傻孩子,过敏还喝那么多干什么?再晚点送到医院就更难处理了。”

连明喻都不知道自己茶叶过敏,他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喝过茶,年幼的时候偷偷尝过一口爷爷的茶,被苦得差点吐出来,因为味道刻骨铭心,因此长大后明喻几乎不碰茶这种东西,没想到竟然会对那个过敏,这么一回想,说不定还是身体的自动保护机制。

“谁送我过来的?”岑修之虽然头疼,但还没失忆,记得起他休克前是和傅思祁呆在同一个雅间的。

听到岑修之的问题,莫阿姨的目光向旁侧一挪,支支吾吾道:“这……”

这护工阿姨一看就是老实人,根本不擅长撒谎,岑修之看她那反应,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立刻追问:“医药费的账单呢?能给我看看吗?我想知道用了多少钱。”

莫阿姨一脸茫然:“要医药费的账单是做什么?傅先生已经帮您付过……”说到一半,她也像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即神色大变地捂了捂嘴巴。

“傅思祁?”岑修之脸色一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连拖鞋都顾不上换,赤着脚踩着地面,结果没注意到手背还叮着输液管,疼得眉头皱了一下,仍然坚持说道,“这里真的是疗养院吗?谁的疗养院?是不是正规医院?”

莫阿姨被岑修之一连串的问题给轰炸得不知所措,看起来她只是给被人雇来的普通护工,岑修之看她微微发白的脸色,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心,声色缓和了许多:“莫阿姨,你就告诉我,我现在能不能出院?”

他话音刚落,莫阿姨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熟悉的藏青色衬衫和白色西裤,修长又矫健的身材,岑修之不可能不知道是谁,抓着病床栏杆的手指收紧了不少,脸色变得僵硬了。

“在吵什么?”傅思祁的视线扫过来。

莫阿姨像看见救命稻草似的跑了过去:“小少爷想出院……”

“什么小少爷?”岑修之脸色难看极了,“谁是小少爷?我就是开甜品店的店长,担不起这个称呼!”

“你的店已经被查封了,”傅思祁走过来,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我帮你交的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