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不甚清晰的记忆在岑修之脑海里闪过，他有点惊讶自己竟然还记得，这次罚跪是因为徐玉琰贪玩，没有按时完成自己交给他的读书任务，所以正被自己惩罚，只是后来确实也没有罚多久，自己一时心软提前让徐玉琰起来了。

现在他站在少年徐玉琰的面前，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牵着徐玉琰的手并没有使什么力，但那只手就像黏住了自己，怎么也放不开。

他看着徐玉琰那双深蓝色圆溜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上还湿湿地沾着泪珠，委屈巴巴得像正被人欺负的小狗。

岑修之看着这样的徐玉琰，再硬的心也忍不住软下来，更何况这里是梦，也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皇子，嘴唇不由自主轻轻一颤，刚张开嘴要说什么，最初在身周出现的浓雾又一次变浓了，弥散着遮住了他的双眼。

等到烟雾散去，岑修之还没睁眼，便已经觉得掌心里的触感变了，柔软细嫩的孩童的手比之前长大许多，甚至可以摸到指肚上的淡茧，他抬起头重新看过去，果然看见面前的徐玉琰俨然变成了约莫十五六岁的时候。

他这时候的身量已经略微超过岑修之一些，两人的手里多了一把长弓，身周的场景也从教书的房间变成了太院的射靶场。

徐玉琰举着弓对准靶子瞄准半天，手一颤，那弓上的箭便很不听话地滑了下去，弹到他脸颊边，疼得徐玉琰倒抽一口冷气。

这次岑修之的身体没有听他自己的话，自顾自地把徐玉琰拉到自己身前，抬手揉了揉他被箭弹中，逐渐发红的额头，语气里都是不解和埋怨：“怎么简单的东西，你怎么就是学不会？”

徐玉琰乖乖站在他面前，微微低着脑袋，垂着眼眸小声道：“太难了……”

如果放在以前，岑修之会觉得这个场面相当正常，但他这一次却发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他没有看错，徐玉琰的神情并没有半分愧疚或者失落，反而显得很高兴，甚至有点异常的兴奋。

联想到现在徐玉琰的性格，岑修之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答案，难不成是他猜错了？徐玉琰不是忽然变成这样，而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性格就已经长歪了？只是在自己面前装出的那副纯良正直的样子，时机一到就原形毕露。

难怪有一段时间徐玉琰老是在靶场往他身上撞，还经常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弄得自己一身伤，搞了半天都是故意的。

如果早一点发现不对劲，事情哪至于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岑修之心里有些懊恼的想。

梦还没结束，发现到问题起源后，岑修之脑子里正乱成一团时，面前徐玉琰另类的撒娇场面又一次被迷雾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