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的只是回忆,其实他对喻凌早就没有爱了。

倦意自心尖蔓延开,岑修之绷紧的肩膀缓缓松合下来,就像拉紧的弦被搭下弓,连语气里也携带着温和的无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酒吧是一次,今晚又是一次,每一次出现的时机都过于巧合,仿佛紧密运转的齿轮,分毫容不得别人插足,岑修之知道自己应该对江诀发怒,可如果真的没有江诀,自己现在不知道已经走错了多少条道路。

江诀先是抿紧唇,随后张了张嘴:“昨天晚上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你现在可能不想看见我,但我放不下心。”

如果当初他也能追上来,愿意诚恳的道歉,把所有封藏在黎弦心中的疑惑和不解清清楚楚说出来,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样的田地。

岑修之的眼前忽然被蒙上一层雾气,怕被江诀发现,用背对着他的姿势用袖口狠狠揉了揉眼睛,咬紧牙道:“喻凌已经走了,你也走吧,我都知道。”

身后静默了几秒,岑修之听到“熙熙簌簌”的声音响起来,本想给江诀让开路,不想一双手臂忽然圈住了自己,他的背后接触到江诀整片坚实的胸口,全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紧绷起来,没等炸毛般的反应出现,他的愤怒就被江诀的一句话打断了。

“黎弦,我知道你心里觉得谁都不靠谱,包括我也是,但我也希望,你偶尔愿意依赖别人。”

他没有想侵犯岑修之的下一步动作,只是这样从后面抱着他,纵使夜晚冰冷发寒,拥抱的热度从紧贴的地方缓缓传递出来,岑修之的瞳孔紧紧缩起,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一声声疯狂跳响,仿佛就在耳膜边鼓动。

“咚。”

江诀走前带上了门,岑修之全身都失去力气,坐在玄关口用左手按住前额,揪紧胸口衣服的手指边缘用力得隐隐泛白。

与江诀相遇的时候,他以为江诀变了,变成与曾经的黎弦相遇时完全不同的江诀,但没想到原来江诀没变,他的身上纟工曰生忄丿⺧儿⻖人依然有着曾经令黎弦最喜欢的,别人却很难发现的特质。

穿破表象的敏锐,致命的温柔。

与江诀重逢,和他相处起来的点点滴滴汇聚在一起,让岑修之的回忆逐渐清晰,直至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当初唯独那么关注喻凌,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愿意与喻凌成为恋人,会在喻凌身上体验到别人无法给予的安心感和熟悉感,因为喻凌初来事务所时与人相处艰难,在外人看来清高自傲,无助无靠时全心全意依赖岑修之的模样——都像极了曾经的江诀。

潜意识让他选择了与江诀相似的喻凌,而时间在一点一点揭示他们之间相差巨大的不同之处,最终无法阻止分手。

他当初讨厌江诀是同性恋,却唯独避开自己,讨厌外校的那些男生接近江诀,更憎恨江诀不尊重他,侮辱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原因是什么,却是到了成年后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