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认真算来,不管他是撒娇卖痴,或是逞强斗狠,在这女人面前他连站脚吱声的地儿都没有。
周秉眼里有热辣的湿意,险些当场流泪。
干脆豁出去不要脸,“实话跟你说,我娘想拿我的婚事攀高枝,我心里不乐意,这才跟她说想抬人进来,是唬她的。你要是信她的就蠢了,我以为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会先信我,毕竟我俩小时候那么好……”
这是从前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口的丢份儿话。
好好的七尺男儿汉被母亲当做攀附富贵的工具,说出来很光荣吗?
谭五月眼里有困惑,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周秉想都不想,冲口而出。
“这辈子……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过!外头传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场面上的应酬。你一直不理我,还把外头的浑话信了十成十……一直拧着不来京城,我故意弄出来气你的……”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当场愣住了。
原来这些话憋在心底太久了,刻在骨头里,沉在血液里,竟然顾不得什么男人脸面就从嘴里自个秃噜了出来。
谭五月沉默了,手指在桌帷边上的穗子无意识的扫了一下。
要了一辈子脸面的周秉这时候觉得男人在自个媳妇面前伏低做小,好像也没想象当中的那么难。
他主动把凳子拉拢些,一脸的真心实意,“这里头的事复杂得很,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归是我往日太轻狂惹的祸。
本来现在不是好时候,我手边的人和事都还没理清楚。不想你过来跟着我担惊受怕,可更怕你在老家听到别人的只言片语胡思乱想,所以才答应你跟祖母北上,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才踏实!”
谭五月的手不像别家的闺阁那般温软白皙,捏在手心里瘦削而有力。
周秉只敢浅浅地碰了她的指尖一下,却又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地温热。借着垂眼,贪恋地看着她挑线白裙上朴素干净的细密褶皱,一道压着一道,最后束进细韧的腰身里……
他莫名激动,连指尖都开始抖。
忽的想起了新婚夜的光景,那时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所知的就是别人偶尔漏下的只言片语,或是从资深学长那里借来的宝鉴图集。
男女在一起是销魂蚀骨,但到底怎么个销魂法却是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