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俯身过来的时候,谭五月就伸手抱住了他,瓮声瓮气地说话,“你别对我这么好,要是将来有一天……我舍不得离开你怎么办?”
她大概刚睡醒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透着一股少见的孩子气。
周秉放下心来,嘿嘿地笑,“舍不得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边,等七老八十了咱们有孙子重孙子了,让他们排着队给咱们磕头。乖一点的就给个厚点的红封,不乖的就不理他……”
男人的怀抱又温暖又结实,谭五月心里踏实许多。却时时有一股淡淡的恐惧,总觉得这些都不是真实的。
周秉知道她的心病,不想再多表白什么,举着手里的碗笑着说,“你再撒一会儿娇,我这顿晚饭就吃不成了。你好好的,等我吃饱了有精神了再由着你磋磨……”
说着说着就走了形。
谭五月听了之后却觉得自己实在是矫情,瞪了他一眼,就端了炕桌上的碗重新吃起来。火炉里是一道汤爆菜,是把新鲜的鸡肉鸭肉切成丝,用大油爆香后再用高汤煨制。吃的时候加豆腐香菇芋头,吃起来格外香糯入口。
寒秋时节这道菜本就美味,谭五月却觉得今天滋味更好。
周秉就说起杨庆儿又送礼过来,多半是为了在景帝面前多个人帮着说话。他恐怕是生平第一次做这样丢低的事,也不知心里难受不?
谭五月对那人的印象不好,知道原委后立刻有些怒,“是不是他又做了什么缺德事,想拿这些过来拉拢你,或者是堵你的嘴?”
想了一下把周秉上上下下地打量,“王大夫得了杨庆儿的一袋金珠都怕得不行,杨庆儿又明晃晃地打着生辰礼的名义给我送了这些,诚心不想我过日子。再说那王观有那么大的胆子做了那么多龌龊事,何尝不是杨庆儿在背后给他撑腰?”
周秉如今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就是回来跟媳妇汇报,就是怕她心思敏感从别处听到乱七八糟的传言,反而容易陷入胡思乱想。
不过被人管着的感觉真不错,那眼光简直像最严厉的先生,一个不对戒尺就要狠狠抽过来。
周秉笑嘻嘻的,心满意足地帮她夹了一筷子柏树熏腊肠。
“你别担心,他不给我送礼也会去找别人。眼下皇上和他们杨家都需要一个台阶下,而我就是那个搭台阶的人。王观的案子我直接负责经办,换了别人恐怕那两边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