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恙喝多了,歪歪扭扭走上码头,忽而“咦”了一声:“这不是上次同沈小姐一同坐马车的那位公子嘛?”
“不认识,不熟悉。”沈岚烟轻声道,兀自打着伞,同周恙嫣然一笑,“我走了,周公子不用送。”
料峭严寒,冬末的雨总是又小又冷。
她兀自走在青石板街上,鞋跟啪嗒啪嗒,如同雅乐。
沈岚烟霍然站定,也不回头:“杜仙长,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杜亭云温声道:“有一物想向沈小姐讨要。”
“我能有什么东西,入得了你杜仙长的法眼?”
“往生瓶。”
沈岚烟愕然回头。
两旁路上的红灯笼投下一豆又一豆的橙光,他眉目如画的脸掩映在温暖的光线里,显得憔悴又坚毅。
“我凭什么给你。”沈岚烟出言嘲讽,“说起来,据说这往生瓶的上一任主人是天渺真人,不知与杜仙长可有些渊源?”
杜亭云睫毛颤了颤,掩下眸中的晦涩。
“沈小姐想要什么,杜某定为沈小姐办到。”
“我什么都不缺,也不喜欢和修士来往,杜仙长请回吧,别再消耗我的耐心。”
她身影一闪,消失在漆黑的街道里。
沈岚烟小酌微醺,回沈府美滋滋睡了一觉,一早起来,却在客厅看见晋江顶着一张幽怨脸。
“怎么?”
“那个姓杜的,在外头站了一夜。”
“哈?”
沈岚烟飞到屋顶上,便见那人立在门外,叫过往的小姐们纷纷伫立,往这处议论纷纷。
“又是个追求沈小姐的?”
“沈小姐真是好福气,能遇到这么俊俏的郎君。”
“这要是被三皇子瞧见,不得醋翻了去……”
沈岚烟愤愤咬牙:“不管他,就让他站。”
沈岚烟一连五日都没出门,那杜亭云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得站在沈府门口,好似先头刚挖过仙根的人不是他。
第六日时,天上刮起料峭寒风,迎来冬日最后一次降温的寒潮。
沈岚烟穿着小棉袄,高高兴兴端着汤婆子,在屋里过着凡人生活,听人给她唱小戏,嗑瓜子。
那头晋江跑进来,对沈岚烟小生说:“那家伙好像不是仙体了?我瞧着他快不行了,要不要让他滚啊。”
沈岚烟里。
沈岚烟实在是有些烦了。
她翻身下榻,慢慢悠悠走到门口,让晋江打开沈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