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杜亭云手上微微一顿,淡声道:“不冷。”

沈府占地面积之广,赛过那贪财老丞相的豪华府邸。

沈岚烟只当他嘴硬,嘲讽道:“不知明天能不能看到干干净净的街道啊。”

说罢,她快意得笑了两声,又回屋去。

心道杜亭云应该感谢她才是,喝了那么多酒,多抗寒啊。

翌日一早,沈岚烟乐呵呵起床,头一件要事就是验收杜亭云的劳动成果。

她飞到梨花树上一看。

好家伙,还真给他扫完了。

院内院外,一丝雪也见不到,就连树上的都给他清理干净了,不仅如此,连四围的街道也干干净净。

隔壁邻居家看了都要感叹她太有钱,这是花了多少钱雇了多少仆人,叫他们在鹅毛大雪的天气,连夜一刻不停地扫雪啊。

沈岚烟笑得灿若春华,忽然生出一种使唤杜亭云的快乐来。

当下雪下得小了些。

她环视一周,没瞧见那个颀长孤寂的身影。

“杜仙长?”

沈岚烟又用灵力探视了一番,竟猛然发现后院的一个角落里,那人竟靠在墙上,像是睡了。

沈岚烟心头忽然一顿。

那平日里坚毅的痛。

沈岚烟一个没扯住他,竟被他压得踉跄了一下。

“杜亭云,杜亭云?!”

杜亭云自修仙后,便因头疾很少入眠,即便入眠,也仅能入睡一个时辰,从不做梦。

五百年前那日起,他睡得更少了,怕入梦,怕做噩梦,更怕做美梦。

一入梦,便能见到她。

但只要一见到她,就清醒的知道,这些都只是梦境,随时会醒,从来不敢靠近半分,只敢远远看着她。

“杜亭云,你帮我晒鱼吧,好不好……”她嬉笑着跑过来,垫脚捻去他头上的碎雪,“杜亭云?你怎么不说话啊?”

“杜亭云?”

“杜亭喂!”

沈岚烟跟了几步,一道忘川的浪打到她的脚背,霎时间泡热油般,疼得她急急后退了几步,再低头,她那双脚像是被火燎过般,生生黑了一片。

该死,怎么这么疼!

她忙用治愈咒治愈脚背,遥遥望着那一入忘川,便一个魂魄一个魂魄寻找的杜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