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沈岚烟感受到他的视线,便觉晦气,一窜而下,离得远远的。

一次也没有低头看他。

且那日起,沈岚烟每每回到屋中,便瞧见一桌沏好的热茶和新鲜点心,头一次她还觉得茶好喝,点心好吃,把晋江叫过来,想好好表扬一顿。

谁知晋江说:“这些都是那个姓杜的修士做的。”

哈,沈岚烟顿觉没滋没味。

后来桌上的东西,她是碰都不碰。

紧接着,沈岚烟发现沈府的卫生环境变好了,尤其是青圭、打扮成仆人的白鼠们的居所,无论多脏的角落,都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偶尔沈岚烟还能看见小十八手里甜滋滋地攥着一块糖,躲在墙角里偷偷舔。

“喂,谁给你的糖。”沈岚烟一手揪起他的小耳朵,“谁允许你吃糖的?!”

小十八个缺牙巴,哎哟哎哟就哭了出来:“是杜仙长给我的。”

嚯,“杜仙长”,挺尊敬啊。

沈岚烟一把抢过他的糖:“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收陌生修士的糖,我就把你手打折!”

第十日,沈岚烟甚至发现门口的张叔这几日都心情愉悦,没事就朝她夸什么府里新来的杜管家发的工钱好多。

沈岚烟:???

终于,沈岚烟迫不得已踹开了杜亭云的房门。

屋内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杜亭云含蓄内敛如书生,就着日光,修长玉指握住毛笔,在桌上写写画画,挥袖之间墨香四溢。

他间或咳上两声,却神情温柔,眉目和顺,仿佛从未如此心静般。

沈岚烟定睛一看,写的都是些过春走得早,在镜月阁山脚下,怀揣着期待等了杜亭云一夜。

时间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当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当然天渺一事后,她也曾想到,也许那日晚上,杜亭云真的有通过灵力发什么东西给她,告诉他自己要迟些,或是来不了了,只不过那道灵力后来被天渺的结界吸收,她没有收到。

但那又如何呢?

她不好奇他这三日去做了什么,不好奇他的一切。

一点也不。

“那你就等吧。”

沈岚烟没了好兴致,沉默地回到新的宅院。

这次的宅院专门挑了个静谧通幽的去处,道路狭窄,容不下太大的马车,反倒安静。唯一的不好,就是邻居大多是有钱有势的官宦在外偷养的情人。

那些个男男女女没事儿干的时候,尽喜欢互相攀比自己的金主,还管人家闲事。

“沈娘回来了?”对面的情妇家的男人正巧打着伞出来,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问,“这么大的雨,吃酒去了?”

沈岚烟也不理他,一个响指。

一滴雨便如细针般,穿过他的手腕。

她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