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需摒弃杂念,这无情之人呐,方可登仙。有情之人,被理不清的感情缠绕,最终啊,都不得飞升,没有好下场。”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好似他当过神仙一般。
沈岚烟磕着瓜子,心不在焉地听。
白雾幻境里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出幻境后,她只感觉到杜亭云的仙气消失,修为逆转,尚未成仙,便先堕了仙。
堕仙之人,别说理智,就如同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记忆都不一定完全,是发起疯来能撕毁一切的存在。
当时白山的白雾越来越大,她脑海里只有一条离开白山的路线,便率先把周茜茜和欧阳铭带离了白山。
沈岚烟在漫漫无边的暴风雪中飞飞停停,最后在白山边境的一个小镇上歇脚。
周茜茜和欧阳铭的下越大,他听到屋内穿来细微的哼哼声。
杜亭云当即停下,脚步放缓地走进屋内。
沈岚烟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在学校被哥哥霸凌,男孩子不知轻重,拽住她的辫子,扯着她绕着教室跑了好几圈,还拿她的背练什么如来神掌,好多同学都笑话她。
沈岚烟有一次反揍了他一顿,回家就被告状,被关在门外整整一晚上,红着眼睛坐在楼梯间里,靠着感应灯写作业。
最后还是她哭着敲门求原谅,姑父姑母才开门放她进屋,说着得急着她们的养育之恩之类的话。
沈岚烟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嘤嘤呜呜,低声地哭。
杜亭云眉头紧蹙。
他不停朝她额头投下静心咒,又把屋子里的温度提了提。
一条白蛇悄悄爬上床,用修长的身体悄悄压住她脚边的被角,防止被子漏风。它把尾巴轻轻搁在她的腿上,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她的被子,安抚着她的情绪。
后半夜,沈岚烟睡得很踏实。
翌日一早,她迷迷糊糊醒了,望见窗外一大片雪,高兴得掀开被子就蹿下了床,连外衣都忘了穿:“杜亭云!下雪了!”
白蛇抬起头来,晃晃悠悠化成人形。
杜亭云觉得额角一阵撕裂的疼痛,他缓了缓,方慢慢走出去,瞧见沈岚烟小精灵一样在院子里玩雪,两只眼睛新奇得闪着光,高兴地不得了:“杜亭云,看,是雪!”
杜亭云的目光从冰冷的白,再到她红扑扑的兴奋的小脸上,喉间忽然狠狠梗住。
他忽然悲哀的意识到,阿烟从前没见过雪。
可那年冬天,他却把她关在晴雪阁里……
他喉头涌上一股浓烈的腥气。
胸口要撕裂一般,悔恨如同荆棘,在他的筋脉里疯长。那些尖锐的刺,一点一点刺穿了他的神经。
他强行压下这股热意,抖了抖她的小棉袄,朝她招招手:“阿烟,来。”
沈岚烟乖乖跑过去,下意识向他伸出手。
杜亭云为她穿上小棉袄,隔着温暖的灵力握住那双小手,给她的手心点上两个温暖的印记:“去吧。”
沈岚烟拽住他:“我们一起呀,一起神识仍然停在幻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