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有旁人在,吕樾风没有推却这种好意,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然后,吕樾风像是不经意地说:“你还保持着这个习惯啊。”
兰迦恍惚了一瞬。
吕樾风不再言语,默默擦着被雨打湿的肩头。
“你们刚刚去干什么了?”兰迦咽了口唾沫,瞥了那女人一眼,她手中还提着竹篮,一块厚布盖在篮上。
“采点儿野菜、蘑菇。”吕樾风说,顺便将手帕递给了女人,示意她也擦擦。
兰迦没料到对方如此坦诚,干巴巴“哦”了声,一时无下文。
“特地来后山找我?”吕樾风看向他,嘴角温和地向上提着。
兰迦不想再制造刻意的氛围,可偏偏,吕樾风总是能把局面带向擦枪走火。
无意还是有意的?他看不透。
吕樾风这人,比程巳光还难以琢磨,就像一个崭新的人,得让兰迦重新认识。
“是。”兰迦咬着腮帮子。
“现在看见了吧。”
兰迦知道,这话里还有话,带点赶人的意思。
——既然看见了,那你还想干什么?还不快点走?
“光看可不行,”兰迦轻轻笑了几声,“还得天天来守着你,除非你愿意跟我一起走……”
吕樾风扬起的嘴角渐渐消失。
那天,兰迦抱着他很哭了会儿,然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他说的很杂很乱,讲起一些过去,说起自己的小时候,曾经如何贫贱,所以铁了心要出人头地,还有遇见吕茉的那会儿,自己怎么向她学来了简单的手语。
吕樾风面无表情地听着,听这些于他而言像废话一样的东西,在逼仄的室内飘荡,企图生根进他现在的生活。
有那么一刻,他想打断兰迦,可他实在麻木了,甚至懒得把兰迦从自己身上推开。
兰迦忽然停住,看向他,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兰迦说还有选择的,你和我都可以再有选择的。
空气静了片刻。
他觉得一堵墙围了过来。
兰迦扯起嘴角,笑比哭还难看,说,巳光,要不要重新选一次?
他偏头,看向别处,说,我不是程巳光,这世上本来就没这个人。
兰迦扯过他的手,撩开上衣,把他的手往自己裸裎的胸前直摁,盯着他说,看看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稍稍怔了下。
他摸到了金属乳环,跟兰迦下半身戴的那种差不多。
疯了吧。他想。这人真是没救了。
兰迦忽然向他又靠过来,抱着他,轻轻啜泣起来。哭了一会儿,一把推开他,抹了抹脸,嘴里喃喃,我恨你,程巳光。我他妈是个纯傻逼,我怎么这么犯贱啊。你放心,你可没别的选择了,你的选择就是去坐牢。这就是真的,这才是真的……
他有些无语,看着自说自话的兰迦,仿佛是个酒醉的疯子。
恨我的话,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他忽然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