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捷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他本能地站起身,想走出去吃饭,但是被打的一侧脸开始隐隐作痛。
忆及方才赵毅打的这一巴掌,赵捷心里忿忿不平。他佯装困倦,躺回床上对门外的李淑茵喊道:“妈,我不饿,你们吃吧,不用管我了。”
“你快出来。”李淑茵叹了口气:“别闹脾气了。”
“我没有闹。”说完这句,任凭李淑茵说什么赵捷都不再应声。
大约摸二十来分钟后,他的房门又一次响了起来,这回过来的是赵毅。
听得出来他想做出一副温顺的语气,但总有未能克制好的不耐烦流露而出:“赵捷,再不出来饭菜就凉了!”
赵毅是个传统的北方男人,顾家,但不善言谈又格外好面子。在赵捷二十多年的记忆里,他从不记得赵毅向任何人低头认过错。如今能亲自来喊赵捷吃饭,他已经做到了极限。
赵捷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过他还是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才出门,而后大摇大摆地走去了餐桌。
第二天是周末,赵捷依旧起了个大早,什么都没说就打算出门。
“赵捷,”刚起床的李淑茵走出屋门,睡眼惺忪地从餐桌上端起自己的杯子,轻声喊住了他:“你是要去找杜誉吗?”
赵捷“嗯”了一声。
“快去吧。”李淑茵叹了口气:“等会儿我跟你爸爸说一声。”
临近关门,她仍不放心地嘱咐:“别忘了多少吃点儿东西。”
赵捷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地过来,并非是他自讨没趣。从跟杜誉接触的这几次经历来看,虽然这人表面上显得很不耐烦,但赵捷能感觉出来,他对自己并非完全不待见。
毕竟倘若当真厌恶到了极致,又怎么会有意无意地说那些提点指引的话呢?
归根到底,正如程团长所说,杜誉在意他的师父周老爷子。有这份孝心在,他总会念一点香火情。
赵捷明白这些,也理解程团长让他过来的良苦用心。
然而年轻人的想法总是千变万化,他方才是这么想的,可骑着车子往前了几步远,他又沮丧地想:
只怕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杜誉对赵捷的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熟稔地揉面、拌馅、烙饼,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没多分给赵捷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