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佯装不耐烦,笑着冲他摆了摆手。
不一会儿,众人落了座。
赵捷向来不是过分活泼外向的人,他坐在中间靠窗位置,像过往的许多年一样安静而认真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听了小半节课,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老齐拉琴的动作细节和杜誉非常相似,有几个瞬间几乎一模一样。
他想起了对方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杜誉的胡琴是周老板教的。
那周老板呢?
“小赵。”老齐敏锐地发现了他的走神,遂放下胡琴敲了敲黑板:“你来重复一下我刚才说的话。”
赵捷赶忙站起身:“您说手腕一定要稳,琴声才能流畅好听。”
“坐下吧。”虽然赵捷的答案是正确的,但老齐看起来却并不十分满意,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警告的意味。
课间趁着老齐出去接热水,宋同凑到赵捷身边:“这个老齐平时看起来是个老好人,没想到上了讲台竟然这么不苟言笑,还有点凶巴巴的。”
“你知道他是谁吗?”赵捷压低了声音:“他年轻的时候是荣庆社最好的弦师,后来又跟着周老板回了遥城。”
“真的假的?”宋同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荣庆社当年的当家弦师的确姓齐,只是他为人极为低调,自从六十年代中期告别舞台,就再也没在大众的视线里出现过。”
“我骗你干嘛?”赵捷说:“他这是退休了,在家闲的没事做。”
“原来是这样。”宋同点了点头。
充实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一年秋去冬来,到了小年。
北方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这天正好是周六,上午赵捷睡了个懒觉,一出房间就被李淑茵喊到了厨房。
“你快趁着吃午饭之前把这个给你师叔送过去。”她指了指灶台边上放着的袋子。
赵捷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炸藕合,还有灌的香肠,都是年节的美味。食物尚有余温,想来是李淑茵今天上午新买新做的。
“快去换衣服。”李淑茵在切菜的间隙抬头嘱咐他:“外面下大雪了,路不好走。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我爸呢?”赵捷后知后觉地问。
“去亲戚家了。”提起赵毅,李淑茵气得翻了个白眼:“他自己今天不下厨,还嫌我把菜做淡了,数他毛病最多。”
“你们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师叔送吃的?”对于李淑茵的热心肠,赵捷依然木讷,没睡醒似的。
“我听说他去年一直对你很照顾,送点东西难道不应该吗?”李淑茵放下菜刀,擦干净手上的水,把赵捷推了出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