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没等二人反应,他就出了门。
这一年春节之后杜誉就从宿舍搬出去了,但赵捷回去的时候发现杜誉正站在门口等他。
见到杜誉,他心里气不过,脸色立刻沉下来,拽对方进屋之后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脾气都用在我身上了,对他们倒是纵容!”
赵捷越想越气,以至于口不择言:“你的棱角呢?你的骄傲呢?你的坚持呢?都被生活磨平了吗?还是柿子净捡软的捏,只有欺负我的本事?”
杜誉没说话,只是轻轻抱住了他,片刻即松开:“别任性。”
赵捷气得别过脸,过了一会儿心情平静了才说:“我爱你,我不想看你受委屈,也不想看你忍气吞声。”
“意气用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后吃亏的只有你自己。小赵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的事业蒸蒸日上,让他们再气不过也没办法,就是对那些人最好的报复。”杜誉盯着他,眼神平淡如水。
后来赵捷想,这话杜誉或许不止想对他说,也想对许多年前的自己说。
这事对当时的赵捷来说自然是万分的憋屈,可十年后的1997年,赵捷在医院里陪着杜誉的时候偶然提起,才知道原来当初在杜誉理性而冷静的态度之下,竟然藏着对他的感激和动容。
“你当时真是这么想的?”赵捷惊喜地问:“你真的觉得很感谢我?”
杜誉笑着点头,攥住赵捷的手:“在我母亲和我师父过世之后,老齐年纪也大了,我只遇见过你一个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义无反顾地为我挺身而出、为我说话的人。”
赵捷鼻子有点儿酸,用开玩笑转移了话题:“原来你八十年代对我动心过那么多次,怎么当时什么都不跟我说?害得我一直患得患失。”
杜誉成功被他逗笑了。
可让赵捷更心酸的是,他知道杜誉嘴巴严,最藏得住话,若不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即便已经是十几年后,杜誉也不会告诉他这些。
第二天中午回了家,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赵毅就一边换鞋一边语重心长地叮嘱:“你往后还是别跟杜誉走得太近。”
“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你师父当年和他那些事你不是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尴尬。”赵毅竭力按压住心里的愤恨:“我听说他把你师父生前出版的唯一一本书大刀阔斧地改了一遍,还在后记里感谢你的支持。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自己想想,这像什么话?”
“爸,你以为他是在公报私仇吗?他不是那样的人!”赵捷皱起眉:“内容我都看过,他说的都是对的。我师父在唱法上确实有不合适的地方,格外费嗓子,若是不改,必然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