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铃感到了违和。
耳边的喧嚣声又开始大起来,不断有呢喃声催促源铃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那位教祖伸出了手招呼她过去, “小铃,到我身边来哦。”
抬脚,靠近教祖,而后坐下来,源铃面带笑容,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教祖靠近了她一些,好像是在认真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他的身形其实是很高大的,只是因为坐着的关系,所以看起来缩成了一团。早晨的他没有戴帽子,于是将头顶那像是血泼上去的红发露出来。
“小铃今天有打算哭泣吗?”他问道。
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两颗尖锐的虎牙。
源铃确定了,这位教祖的违和从哪个地方来。
他太多“情绪化”了。
这种情绪化并不是对某件事情的感同身受,也不是多么得如信徒所言那般悲悯天人。
比起对信徒们苦痛的遭遇感同身受,他更像是走着既定的流程。
遇到悲伤惨痛的事情就哭泣,遇到可爱美好的事情就微笑。在偶尔的时候露出其余的情绪,表达出适当的好奇与疑惑。
他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符合所有人想象中的情绪宣泄人偶。
无论信徒们想要诉说什么,他都能给出令信徒最满意的表情。
但是,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呢?拥有自我思想,拥有自己情绪的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让自己的情绪完全依附他人而生呢?
想通了这一些,源铃明白了为什么这位教祖会如此执着于让她哭泣。
因为他们村庄的事情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很悲惨。
庄稼烧毁了,人死了,房屋倒塌了。
太可怜了,简直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可怜的事情。
于是教祖觉得,她需要哭泣,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心中所有的苦痛宣泄出来。
他并非是多么关注源铃,只不过是因为源铃没有露出悲苦的样子所以有点好奇而已。
如果源铃真的按照他的想法,将眼泪毫不留情砸下去,他就会立刻像是完成了既定程序那样,不再对源铃有任何的反应。
“哦呀?小铃表现得真是坚强啊。”
大概是源铃许久没有回应,于是教祖又一次说话了。
他大概是想要做出安慰人的样子,用手轻轻拍打源铃的脑袋,发现手感很不错后,有些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小铃可以好好哭泣哦。坚强的女孩子到了这里就不再需要强撑了,哭出来会让一切多变得好受很多。”他说道。
源铃躲过了教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离开教祖能够伸手触碰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