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长大的妹妹在他面前哭得那么伤心,说不心疼是假的。

桑博远知道自己对不起乔容,但不想再对不起安瑾和安瑾肚子里的孩子,他最终选择了跟安瑾结婚。

桑博远起初对这桩强迫的婚姻是不满的,婚后两年里,安瑾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和他的家人们,他逐渐被打动,几十年过去,他已经敢承认,选择安瑾他不再后悔。

可人生都已经过了一半,桑博远突然又后悔了。

想到安瑾做的一切,安瑾对他孩子做的事情,他生出前所未有的自责与愧疚。

如果他早就看清安瑾的真面目,那桑和桑霭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他还差点将桑眠也拖了下去。

桑博远回头,眼前这张脸,他看了几十年,却是第一次看得那般仔细,看得那么清楚。

出口时,声音已然艰涩无比:“为什么?”

安瑾没有刚才面对桑眠和薄衍时的歇斯底里,她面无表情,反问道:“你相信了?”

桑博远:“你觉得我的孩子们会说谎吗?”

安瑾冷笑一声,还是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你相信了?”

桑博远的眼神回答了安瑾的疑惑。

“桑博远,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竟然不相信我!”

桑博远:“从你算计我的时候,我就不应该选择相信你的。”

安瑾突然笑了起来,她眼里装满的癫狂正逐渐蔓延整个脸颊。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说啊!”安瑾走到书桌前,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桑博远一把推开了安瑾,焦急地将相册捡了起来,外壳没有摔坏,也没有染上灰尘,他还是宝贝似的不停拍着封皮,眼里被心疼占据。

桑博远眼里只有他的宝贝相册,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冰冷的死物。

安瑾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亲眼看到,仍旧被扎穿了心脏。

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坚持了几十年,到头来,她还是比不过一个死人。

安瑾狼狈地坐在地上,被推倒时,盘得整齐的头发散开,她面目狰狞,撕心裂肺般吼道:“桑博远,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手里是前妻的相册,桌上放着现任妻子犯下的罪证。

谁更重要,其实从桑博远的行动与表情中,已经能看出来了。

桑博远抱紧相册,这几十年的感情终究没让他对安瑾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叹了口气:“安瑾,你嫁给我前,我就拒绝过你的告白,我跟你说过,我这辈子只爱过乔容一个人,乔容去世了,我心里再装不下其他人,是你当初跟我说,你不在意,你只是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找到一个家,我以为我们只是在谈一场合作。”

安瑾目眦欲裂,面容愈发狰狞扭曲。

这些话,桑博远的确跟她说过无数遍,当时她不以为意,固执觉得,时间能磨平一切,也能抹掉乔容在桑博远心里的重量,只要她努力对桑博远好,桑博远一定能看得到她的好与用心,能够爱上她。

可到头来,桑博远告诉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合作而已。

“安瑾,这些年,能给到你的东西我都给你了,我自认没有亏待你,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呢?”

桑博远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是有重锤敲在安瑾的心口,她疼得身体抽搐,眼泪随着笑声一起掉了下来。

“桑博远,你好残忍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到头来你要这么欺辱我!”

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嫁给桑博远,结果被乔容捷足先登,她可以慢慢等,她忍着恶心,主动跟乔容结识,和乔容做了朋友,在她企图利用这段关系插足之前,乔容去世了。

桑博远被人抢走了一次,她不想再看着桑博远被其他人抢走,她不过是追求自己的爱情罢了,有什么错。

“我没有错!我哪里骗你了,是你蠢,别人都说你精明睿智,结果你连枕边人的真面目都看不透,桑博远,你觉得你自己蠢不蠢!”安瑾几近癫狂,哭笑不得道,“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看待我们的关系的,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么薄情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