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眠满三岁的时候就戒掉了纸尿裤，家里还会备着纸尿裤，白天不再穿，晚上怕他尿床，有时候还是会给他穿上的。桑眠昨晚在桑房间等到睡着，桑霭和桑聊了一整晚，干脆让桑眠在这睡下了，两人入睡前都没有想到桑眠没有穿纸尿裤这件事。

桑这一摸，摸到了一手的冰凉。

小丧尸被手忙脚乱的桑抱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才彻底清醒了，他站在桑的床前，看着黑色床单上洇湿的一大团痕迹，小小年纪就知道羞耻是什么的他，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小脸。

他把大哥哥的床给尿湿了，大哥哥不会生气吧！

一想到桑那张本就冷漠的脸摆出愤怒的表情，小丧尸一颗心脏吓得怦怦乱跳。

他将卫衣兜帽拉起来，盖在自己脑袋上，兜帽上的白色熊耳朵高高竖起，他使劲拉拽着抽绳，将自己的半张脸都塞进了兜帽里。

桑是第一次给桑眠洗澡，不过是给小孩洗个澡而已，他仿佛做了几个小时的剧烈运动，出了一身的热汗。

桑眠出浴室之后，他迅速洗了个战斗澡，这会，他还待在浴室里剃胡子，浴室里雾气氤氲，电动剃须刀的声音盖过了轻微的脚步声，桑没有发现，桑眠悄悄站在了浴室外，身体躲在墙壁后，只在门口露出半个小脑袋。

桑放下剃须刀，余光捕捉到门口的一只白熊耳朵，他没有转头，透过镜子看到了桑眠眼里的不安与好奇。

不安的是，他尿湿了大哥哥的床单。

好奇的是，他是第一次看别人刮胡子。

他跟桑霭待在一起的时候，桑霭总是比他先醒，早就洗漱完了。

桑看够了，也洗干净了脸，这才走到门外，抓住了就要逃的小熊耳朵。

兜帽被摘了下来，露出被压扁的一头浅栗色短发，小卷毛即使被帽子压得扁扁的，依然卷卷地搭在脑袋上。

桑笑着将企图逃跑的小家伙抓了回来，调转桑眠的方向，让他面向自己。

“对、对不起……”小丧尸闭紧双眼，两只小胳膊高高举着，手心对着桑方向，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

桑好笑，明知故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小丧尸依旧闭着眼睛，因为紧张，两条眼缝被他挤出弯曲的形状。

他小小声道歉：“弄、弄脏了哥哥的床单，对不起。”

这还是桑眠头一次在桑面前流露出害怕的情绪，就算在初见，面对冷着脸的桑时，桑眠都没有害怕过。桑不喜欢桑眠害怕他。

想起昨晚与桑霭彻夜攀谈，他跟桑霭是因为缺失交流，不肯对彼此交心才会变成这样的。

桑不想跟桑眠也有这样一段伤痛的经历。

他抬手轻抚桑眠的小脸，指尖拨弄着桑眠的长睫，敲开了桑眠紧闭的双眼。

桑露出他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声音也异常温柔：“没关系的，眠眠做什么，哥哥都不会生气的。”

小丧尸还是惴惴不安：“真的吗？”

桑点头：“真的，眠眠只是在哥哥的床单上画画，哥哥为什么会生气呢？”

小丧尸：“……”

小丧尸再笨都知道，尿床绝对没有桑形容的那么好听。

可是在接收到桑温柔的态度之后，小丧尸的焦躁不安瞬间就消失了。

桑笑容更甚，问道：“眠眠以后还愿意跟哥哥一起睡觉吗？”

桑眠反问：“我可以跟哥哥一起睡吗？”

桑：“当然可以。”

桑眠抱住桑的脸颊使劲蹭了蹭，开心地笑了起来。